这场雨没有持续太久,傍晚时雨停了。
皇上从蒸房里出来,正好看见傍晚的雨后彩虹。
皇上坐在轮椅上,身体很疲惫。别看只是坐在蒸房里蒸药浴,每隔一个时辰,叶筱妍进来给他行一次针。但是他自己,却像是被人摔打了几十遍,疲累到虚脱。
看着天上彩虹,叶筱妍给皇上解释彩虹是怎么形成的,给他讲解真实世界里的自然知识。又告诉他,山河世界里的光和热,是怎么做到的。
皇上静静听着。重新认识“世界”。
晚饭后,萧玉谨来到石坝镇,告诉叶筱妍,芙蓉公主决定明日出发,南下巡视皇庄。
叶筱妍让乐乐跟着萧玉谨一起去。
第二日,芙蓉公主出发,张县令派人护送,将他们送到福县。
福县县令也派了人在两县交界处,等候芙蓉公主。
当天下午,他们抵达福县。县令和易阳出城迎接。
当易阳看见芙蓉公主身后还跟着位公子时,稍微愣了愣。
萧玉谨看见那日在马车上匆匆一撇的俊美公子,也稍微有些意外。
福县县令热情招待。
当他询问:“这位公子是……?”
芙蓉公主道:“他是夏国的萧公子。”
夏国皇室姓萧,听到“夏国萧公子”,而且又是和公主一起来的,他们本能的把萧玉谨当作夏国皇室之人。
易阳与萧玉谨礼貌寒暄,说道:“我刚离开都城不久,竟不知夏国贵客来了我国。”
萧玉谨温和笑道:“公子误会了,我并不是夏国皇室中人。我们只是游历到南安国,有幸结识公主殿下。”
“我们?”易阳回予礼貌微笑。
“我们一行有好几人。”
“哦。”
易阳还以为这位萧公子是夏国皇室,或许是来南安国联姻的。没想到他并不是皇室中人。
可是,他不是夏国皇室,为何会与公主一起前来?
初次见面,易阳不好多问,于是没问。
当天夜里,福县下起大雨,一直下到后半夜雨才停。
第二天早晨,雨过天晴,在县令的陪同下,几人乘坐马车前去视察皇家田庄。
因为一夜大雨,地势低的一些农田被水淹没。举目望去,仿佛一片湖泽。
皇庄上早有准备。先是汇报一番,说最近三年雨水如何多,田庄收成如何不好。所以他们近三年来都交不足税粮。然后拿出几大箱子账簿,铺呈在公主面前。
公主拿起来仔细翻看。
这次皇帝同意让芙蓉公主来视察皇家田庄,有个重要原因,是近几年来,田庄上缴的税粮越来越少。
当然,这个“税粮”不是实物的粮食,而是按照应该上缴的粮食数量,按当时粮价折算成银子。
皇家田庄的运作是这样的:
每个皇家田庄上,有一位管事。这位管事,名义上是皇室内务府的人,但实际上,就是在当地录用的官吏。在隶属关系上,他们归皇室内务府管,当地县衙管不着他们。
不过,按照皇家田庄所在地区,属地原则。每个皇家田庄上缴税粮,由当地县衙代为征收,统一合算成银子,然后呈送到皇室内务府。
而皇家田庄的耕种,最早是雇佣当地农民,发给农民工钱,无论收获多少粮食,都是皇室的。
不过近几十年变成,将田地租给农民,农民按每亩上缴多少斤粮食。剩余的,就是农民自己的。
皇家田庄的“税粮”是很高的。几乎是亩产的百分之八十到九十。
这样一来,问题来了。
天灾总是难免的,当遇到天灾时,减产是必然的。
地里就是没有那么多粮食,你让农民(或者说是“皇家佃农”)拿什么交“税粮”。
皇室还是有点人性的。于是将一成不变的上交额度,改为每年核定一次,今年每亩应该交多少。
即便是天灾,也不是每个县都受灾。所以,核定税粮,便由每个县根据当地情况来核定。
于是,本该与县衙没有多大关系的皇家田庄,便有了很直接的关系。
萧玉谨在一旁听着田庄管事汇报,又瞥眼看了几眼公主手中的账簿。
他虽然刚来到南安国没几天,但他毕竟是萧王府的二公子。萧王府自己也有很多田庄。
萧王府的产业不少,田庄不是萧王府的主要收入来源,所以萧王妃并不是很重视。对于核查田庄账目、检查田庄上是不是动手脚,这种琐碎事情,一般都是由他代劳。
萧玉谨不清楚这里的粮食亩产是多少,不过,听管事那般诉苦,还有这入不敷出的账目。让人感觉,这皇庄佃农们,年年吃不饱、穿不暖,恐怕都快要饿死了。
但是,刚才过来一路,他看到田地里的佃农们,个个精神面貌良好,并不像是年年遭难的样子。
再看县令大人与皇庄管事一唱一和,相互佐证。这分明是有勾结嘛!
公主看了几本账簿,没有耐心再继续看下去。表示这里的情况她了解了。然后就到下一个皇庄。
一下午,公主视察了两个皇庄。
萧玉谨在一旁,似是无意,与庄上的人闲谈。大致了解了这里的皇庄是如何管理的。
当他知道,皇庄每年税粮,是由当地县衙核定。勾唇一笑。原来如此!
马车在路上行进时,他无意中发现,有一处河埂有缺口。
仔细观察,似乎是被人掘开的。
再看那河水的流向。恍然大悟!
他还奇怪,一夜大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