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尹府大堂。
慕怀祺坐在主位上喝茶,苏问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
“苏大人,我又不是来查你岗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他还什么都没有开始问,这边就已经心虚了,心理素质这么差怎么当大官的?
苏问哂笑,“微臣只是觉得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顺尹府理该早些处理好,却还惊动了殿下走一趟,这是微臣的失职。”
慕怀祺挑眉,这张嘴倒是挺会说。
“那你们处理得怎么样了?”慕怀祺漫不经心地问,“是已经确定凶手了,还是正在追查中?我看那个叫傅青泫的书生被你们问成那样了也没招供,是不是有哪里出了差错,苏大人可有想过这个问题?”
苏问脸色一变,说道:“总有些犯人是这样的,犯了罪都死不承认的!”
“那也不能动刑啊!”慕怀祺啧叹一声,“你看看人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好歹说那也是张大人的学生,你叫他看了会有什么想法?”
张杜龄退休以前也做过顺尹的位置,早些年前他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在百姓心中是为好官,在朝廷里也受到皇帝的重用,但慕绛承是出了名的重视武将,所以文官之间的勾心斗角就算他看在眼里,却也不管,毕竟在他看来只要是对朝廷有利,一心效忠慕氏王朝的,不管你是别人口中的贤臣还是奸臣,有用就行了!
所以张杜龄主动提前退休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个。
“这……”苏问欲言又止。
“殿下,微臣也是奉命行事!本心也不想得罪张大人的,但是眼下这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微臣也没法子啊!你说这事不大吧,他也是条人命!微臣也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啊!”
慕怀祺在心里冷笑,这老东西说得还真是义正言辞啊!心里一点都不亏吗?
“人命关天,苏大人是不是更应该好好追查!”
张杜龄的声音厅堂外面响起,沧桑有劲,他很轻松就找到这里来了,毕竟这里也是他待了十余年的地方,这顺尹府里的路他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慕怀祺又端起茶杯,吹散热气,喝了口茶,这件事本与他扯不上什么关系,全程作壁上观即可。
“张大人,不,如今应当称呼您一句张老夫子。”苏问见着张杜龄后,倒也不虚,反而有些在张杜龄面前摆官威的意思,“你也曾任命这个位置,应该知道忌感情用事!”
苏问理所当然道:“傅青泫虽是你的学生,可如今他嫌疑最大,我自然是要重点审问他!这有什么不妥的?”
慕怀祺喝茶,不语。
张杜龄的眼尾向下,眼尾有几道很深的皱纹,看上去忧郁祥和,但此刻的眼神却半分不让的意思,“确实没有不妥!但合该你都不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对犯人动用私刑!”
傅青泫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他很清楚,平时让他杀只鸡都不敢,更何况是杀人这么严重的事?
“确凿证据?何为确凿?”苏问有理有据,他张开手,“在接到傅青泫报案后,我便立即派人去案发现场看了,我的手下在尸体的手里发现了傅青泫的环佩!而傅青泫也确实认领了那块环佩!张老夫子,你来说说,如果傅青泫只是路过时被绊倒,经过仵作验尸后得知死确实是死于傅青泫发现之前,可为何傅青泫的环佩会在死者的手里?关于这点,你能替傅青泫解释一下吗?”
这一点刚刚在牢狱里傅青泫也跟他提到过,但是他也觉得很奇怪!
“如果不能,我是不是就可以定义为他是在说谎?既然我问了,他不愿意说实话,先礼后兵,那我又为什么不能对他动刑?”
慕怀祺嘴角一勾,看来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我觉得苏大人言之有理。”慕怀祺终于出声了,他看向苏问,笑道:“苏大人任职也有几年了,大大小小也破过许多案子,虽说手段是狠了点,但也有效果!虽然传出去会对苏大人的名誉有所损害!”
毕竟人人都喜欢亲民爱民的好官!
苏问面色不太好看,因为他不确定慕怀祺这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
“张大人,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式都不相同,不管怎样,苏大人也是想早些结案!你也别太担心你的学生了!如果他真是清白的,顺尹府就算是把他活生生打死了,他也不会认的!”
“……”苏问哂哂道,“也不至于打死!”
“我就随口那么一比喻而已!我这不是在劝说张大人,让他别太干涉这件案子吗?我知道你爱徒心切,但是咱们还是静候结果吧!”慕怀祺最后才将眼神转移到张杜龄身上,微微一笑。
张杜龄从慕怀祺的脸上,读懂了他的意思,颔首道:“是我鲁莽了!”
最后裴頫送慕怀祺和张杜龄离开,转回去就看到苏问在大堂里来回踱步。
“大人,您怎么了?是受到张大人的影响了吗?”裴頫问。
“张大人?那已经不是大人了!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而已!”苏问回头瞪了裴頫一眼,又皱起眉头,说道,“张杜龄那个老家伙今天还想在我面前耍官风?真是不自量力!”
裴頫没有答话。
“张杜龄那边我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那老家伙再护着傅青泫,也掀不起什么浪来!我主要担心的还是懿王那边……”
“他今天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的?”苏问苦想,“他今日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如今都是知晓此事的人了,再对傅青泫用刑恐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