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宇航服的人还是默默走着,马上就要与她面对面了。
怎么办?白小满转眼四顾,到处都是一片平坦,无处躲藏。她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对方也一定看见自己了。而且,从一开始对方就始终朝着自己走来,肯定早已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靠,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位置的?妈的,她到底想干嘛。白小满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脏话。
算了,不躲了,谁怕谁!大不了拔掉她的面罩,看她还怎么嚣张。对,拔掉她的面罩。那个面罩的开关在哪?不对,那个该死的开关不是在胸口上吗?怎么不见了。
白小满这才发现,不只是面罩的开关,就连控制面板、氧气开关、温度开关甚至宇航服背后的水箱氧气箱都不见了踪影。她赫然反应过来,这该死的宇航服上除了四个醒目的红色字母,竟然什么都没有。
而这一刻,那个穿着这身诡异宇航服的另一个自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白小满浑身颤抖着。她想要后退,脚却像是被焊死在了这片大地之上。那些毫不起眼的沟壑就像一双双手,把自己的双脚静静握住,再也迈不开。她与这片大地就这样长到了一起。
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张脸了。而那张脸,也在看着自己。
宇航服中的人依旧保持着微笑。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按向了白小满生存设备的解锁开关。
白小满就这样定定的站着。她想要移动,想要跌倒。但任凭她使出全身力气,依旧只是那样定定的站着。而那只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看着对方按下自己胸前的按钮。她看着对方依然保持着那抹微笑。她看着对方还是踩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和来时一样的速度,与自己错身而过。那按下按钮的动作,仿佛只是一个错觉。那个宇航服后的自己,只是这样从远处走来,又沿着那条线,缓缓走向自己身后。白小满觉得自己好像可以看到背后的画面。那是对方依旧保持着刚好的速度下,正在远去的背影。
而这一切,只是她最后的想象。那个按下按钮的动作,并不是什么错觉。她的身体从后背裂开的那条缝开始,迅速被彻骨的寒冷包围。后背,脖颈与脚踝,额头,咽喉,胸口,膝盖,脚背。而之前的那一些,只是她吸入最后一口氧气时脑中枝条上浮现出的画面。意识停留在这一刻,她认为她还能感觉到户外生存设备正在从身体上快速剥离。
视角开始飞速升高,那个镜头从她的眼前就这样一直向上飞去。视野中,下方的正在远离的两人很快变成了小点。眼前只剩下黄色的沟壑大地。视野还在不断的上升,上升,大地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整个视野中,只剩下这一片惨白。越来越高,越来越亮。
眼皮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白小满的意识已多了几分清醒。她只是翻了一个身,便不再动弹。几分钟之后,一只手从被褥中伸出,打开了床头的照明设备。白小满托着自己,将枕头立了起来。手肘有些无力的撑起上半身,靠在了枕头上面。
暖黄色的光束从天花板射下,将半个床覆盖。暖暖的黄光将靠坐在床头的人包裹起来。在这样的灯光下,白小满的心,才终于有了几分安定。她再次伸手,紧了紧裹住身体的被子。脑中不断放映的,还是刚才那个噩梦。而此刻梦境中的画面已是有的模糊,有的清晰。
很快她就想不起这个梦的大半部分。脑中的画面开始在面罩后的那张脸与最后从空中鸟瞰二人这两个场景间来回切换。微笑的脸,远离的两人。微笑的脸,远离的两人。
这就是和另外一个自己见面的下场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白小满苦笑着想到。可为什么结局是自己被杀掉。
转念,白小满叹了一口气,开始安慰自己。也许这只是自己还无法完全接受这个新的身份。潜意识里,真正的自己还是那个地球上的白小满。也许梦境中的两个人,根本就是两个现在的自己,和此刻正在地球上的那位没有半点关系。对了,一定是今天受了毕克马说的建立新种族的影响。这个梦,只是自己对于自己是地球人还是其他什么的衍生。只是要杀死其他种族的白小满,才不是想要杀死地球上的自己。
昏黄的光,让白小满慢慢放松下来。思绪在不知不觉间飘远。她依旧靠坐在之前的位置,心中的念头却已转了不知多少遍。要是现在在地球就好了,至少可以随便找些什么解梦的网站看看。嗯,肯定有那么一两个会说,梦见自己杀自己会发大财。也不知道彼查星人会不会做梦,是不是也有梦的解析。随即,在信息库中又是一番搜索,一无所获的白小满也终是从之前紧绷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困意再次袭来,她就这样半坐着身子,靠着枕头,沉沉睡了过去。
之后好几天的时间,毕克马都没有到绿屋来,只传了信息说他在为信息传送的事情做准备,需要去学校完成一些课程。白小满倒是也乐得独处。仔细想想,这还是她到达彼查星之后,第一次独自一人生活这么长时间。
那个噩梦也仿佛被那晚的柔和灯光融化,再没有打扰白小满的生活。对于这个改变,她在开心的同时,也有一种解脱。回起过去在地球时,如果自己因为担心某事而出现梦境,那么在事情解决之前,那个对应的梦境只会反复的出现。显然,这次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