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孽障,我问你,祭祖那天,你是不是没参加祭祀仪式;是不是连后来到祖坟拜祭你都没去?”
少女略略动了一下眉梢,她还以为夫人会拿祭祖的事做文章,想不到,是为老夫人搭的桥,不过谁拿这事做文章都无妨。
她微微一笑,眼睛滴溜溜转动时,顾盼所过处便自生辉熠,她明亮眼眸转动瞬间便带起了一室的明媚光华。
“那天,我的确没参加祭祀仪式也没去祖坟拜祭祖宗;但你若是为了这事要对我用家法,我心里可万万不服!”
“不服?”老夫人冷冷一哼,半眯着双眼,阴森地盯着她,冷冷道:“哼,你有什么好不服的?你连祖宗都不放在眼里,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他日还不知道你这个孽障会闯出什么祸事来!”
“来人,上前给她用家法!”
“慢着!”东方语眼见老夫人身后的白妈妈就要上前来,她立时一声轻叱,不过她唇畔仍旧带笑,风姿卓绝的面容上,却在无形淡淡绽放出骇人的森冷气度,她清澈双目一转,凝定在老夫人橘皱的脸庞上,凉凉道:“老夫人,我可尊敬你是个长辈,才会规规矩矩在这听你训斥,但你在对我用家法之前,是不是也该听我说几句?”
“像你这种巧言令色之徒说的话,有什么可听的!”老夫人又是一声轻蔑冷哼,随即手一拍,怒道:“白妈妈,没听见我说的话呀,快上前给她用家法!”
她想教训这个小丫头很久了,今天难得逮着机会,她不狠狠杀杀这丫头的威风,这丫头都不知道这府里,谁才是最有威信的人。
“好,老夫人你不想听我说也无妨。”少女微微眯起眼眸,嘴角处隐隐透出傲慢的笑意,她淡淡瞥向正欲上前对她执鞭的白妈妈,轻声冷笑道:“不过白妈妈,在你动手打我之前,我有句话可先放在这了,你事后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不要忘了,我可是陛下亲封的一品医圣。”
闻言,白妈妈惊愕瞪大眼睛,霎时失神地看着她。
“没错,我说的是一品官秩,而不是诰命!你要知道,按我东晟律法,就算我真犯了什么过错,不论是老夫人还是老太爷,即使我的亲生父母,没有陛下允许,谁也无权责打朝庭命官。”
她唇畔含笑,眉宇间却流转着明显的冰凉,“当然,我这个医圣自然是算不得什么朝庭命官,不过这官秩却是摆在这了,这打还是不打,你自己仔细斟酌斟酌吧!”
她说完,也不看脸色瞬间透黑的老夫人,更不看神情霎时忐忑变幻的白妈妈;她就这样神态随意而坦然地站定在原地。
白妈妈忍不住拿眼角瞄向老夫人,这情况她还是头一回遇到呢,实在不知打还是不打好!
要知道,东方语说的可句句在理。东方语虽然不是朝庭命官,但她却有皇帝圣旨封的一品官秩;若陛下真要对此事追究起来,不但她落不了好处,就连老夫人也同样会受到牵连,因为这责打一品医圣的命令可是老夫人亲口下的。
老夫人心里呕得要命,但她的心情此时与白妈妈一样十五十六忐忑不定;这若是打,今天这口气是出了;面子上也足够威风了;可这打下去,她是今日痛快,却不知日后会遭受什么痛苦!
依这个丫头不肯吃亏的个性,日后一定会想办法让她难堪。
可若是不打,这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连鞭子都让人摆出来了,却因为这小丫头几句话而偃旗息鼓,那她这张老脸今后往哪搁!她在小辈面前的威信岂不荡然无存!
一时间,整个慈静堂都鸦雀无声般极度寂静了下来。
东方语冷眼瞧着老夫人那为难变幻的神色,听着她因急燥而微微加快的呼吸声,唇畔几不可见地噙出似有若无的讥讽笑意。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突然掀起阴森眼睛,慢慢看向东方语,看她那神态,似乎是希望东方语给她一个台阶下。
有心无胆的老太婆!
东方语懒洋洋瞥了老夫人一眼,抿着嘴角,讥讽之意隐现眉间,刚才不是口气强硬得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吗?连让她说两句话辩解一下的机会都不给她,这会却想让她搬梯子爬下来?
少女无声嗤笑了一下,垂着眼眸当没看到老夫人那眼色。
又过了半晌,老夫人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下去了,这才讪讪轻咳了一声,几番勉强硬挤出了一丝惨淡笑容,道:“小语呀,刚才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吗?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先听听你的解释,再看看今日,是否该对你动用家法。”
四姨娘与东方妮在旁边沉默着,这个时候,她们可不敢出声,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情景她们是看见了,似乎在这会才想起来,东方语身上有太多光环笼罩着,并不是她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如今看来,就是府里辈份最高的老夫人,拿东方语也没有办法。
这不,连老夫人也要放下脸面,软声求和了。
四姨娘心头那层恨便在这不知不觉之间逐渐往血脉里植根。
少女懒洋洋瞥过老夫人讪讪的脸,本想推说一句,她现在忘了刚才想说什么了;不过脑里忽地冒出一句前世常被她挂在嘴边的话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好吧,凡事还是不要做得太绝为好!看在这个老夫人名义上还是她祖母的关系,她今天就给个台阶老夫人下罢。
“老夫人。”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