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送东西给太子?”夏雪愕然抬头,满眼困惑看着语气坚定的少女。
少女没有看她,绝世容颜上忽然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道:“嗯,就是这时候。”
“那语姑娘想让我送什么给太子呢?”
少女没有说话,却转身走入了内室,并且很快又走了出来。
她看着夏雪,神色冷然中透着坚决,她举起手里拿着的盒子,对夏雪扬了扬,道:“就这两只盒子。不过,你一定要将它们亲手交给太子手里,绝不能假手于人。”
夏雪难掩好奇,目光带着几分急切掠向少女手里并没有锁上的盒子,只见盒子里面,其中一只放了一枚色泽鲜红可口的鸡心果;而另外一只盒子里面,却只有一截剪断的衣袍。
鸡心果?
夏雪想了一会,眼神迷离中,渐渐回想起老夫人寿宴那天发生的事情来,半晌,目光变幻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但盒子里这截剪断的衣袍?
代表的又是什么含义?
夏雪想了半天,仍想不出任何头绪来;她看着目光微微透着寒意的绝色少女,下意识问道:“语姑娘,这盒子剪断的衣袍,有何特殊意义吗?”
她这个负责送信的人总得事先弄明白来龙去脉,否则,万一太子当场问起她来,她却哑口无言,这——到时就不好了。
少女眼神沉淀着三分郁冷之色,看定夏雪,缓缓道:“夏雪,你有没有听过割袍断义的故事?”
夏雪眼神茫然看着她,摇头答道:“割袍断义?没听过。”
少女抬头,默然看了夏雪一眼,目光随即飘出窗外,落于虚空处。
道:“嗯,那你先听完这个故事,再将东西送到太子手里不迟。”
“从前,有一对非常要好的朋友分别叫管宁与华歆,他们在同一个书院求学;有一天他们在后院翻锄菜地种菜的时候,管宁无意挖出一袋前人埋下的金子;当时管宁看见这袋金子,却将它当成瓦砾石头一样,丝毫不为所动,随手就将那袋金子扔到旁边去,而继续埋头锄地。”
“但是,华歆在管宁之后也看到了这袋金子,华歆看到金子之后,神色显得欢喜而激动,还忍不撰金子拿出来擦拭,爱不释手地把玩,还欲悄悄放入自己口袋里;但当他见到管宁不为所动的时候,担心管宁会嘲笑他,最后才恋恋不舍将金子放了回去。”
“然而,有一天,当他们二人同坐在教室内读书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位八人大轿的大官经过,敲锣打鼓的十分威风热闹;管宁对这事充耳不闻,仍坐在室内一心一意读书,但华歆听闻这声音,却忍不住目露羡慕之色跑出教室张望,回来之后还对管宁感叹说,做大官不但威风八面,还可以呼风唤雨,他改日也要做那样的大官。”
“管宁觉得他与华歆之间,根本是道不同志不合,难以再继续做好朋友,所以当时便自身上割下一片衣袍,对华歆道,自此之后他们再不是朋友。这就是割袍断义的来源。”
夏雪惊叹之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喃喃道:“原来这断袍当中还有这么有趣的典故。”
她惊叹着,将两只盒子揣好,旋即转身出了绿意苑。
夏雪在太子府外,经过层层通报,又等候了半天,终于见到神色如一贯温雅的俊俦男子。
“太子殿下,”夏雪看见风络,只是礼貌性地给他拱了拱手,道:“这是语姑娘托我送来给你的东西。”
她说罢,便自怀里将那两只盒子递到了太子跟前。
“语姑娘还吩咐,请太子殿下你一定要当面打开这两只盒子,挑其中一样留下。”
风络闻言,惊讶挑了挑眉,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夏雪,似是含着怀疑道:“挑其中一样?”
夏雪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语姑娘的确是这么吩咐我将这话转述给殿下你的。”
风络一听,幽深眼眸里狐疑之色更甚,几乎带着急切接过盒子。
然而,他打开一看,最先看到的是一截剪断的衣袍。
很自然地,他眼神露出了不解惑光。
夏雪立时恭谨上前,对着他将东方语之前说过那个关于割袍断义的故事,大致对他说了一遍;末了,还提醒他,还有另外一只盒子他还没看。
风络将盒子盖上,垂下眼眸,冷光飞闪中搅动着一片复杂隐忍;半晌,他才又缓缓打开另外一只盒子。
那一只拇指大的鸡心果,色泽鲜艳可口;但这个颜色,却一下将他的记忆带回到那天微雨纷飞的狼狈,他初出冰窖,一眼看见少女天蓝衣裙在清风微扬里,飘舞着迷乱人眼的优美绝丽。
那纤长的背影融在迷蒙雨幕里,美得那样惊心动魄。
良久,风络垂着眼眸,压抑着内心翻腾如潮的感受。
合上盖子,并将其中一只交还给夏雪,缓缓道:“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放心,昨天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夏雪安静接过盒子,虽然她不知道风络最终选择的是什么;但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只需将结果拿回去交给东方语就行。
绿意苑。
东方语没有打开盒子,只是让夏雪将那只盒子拿进去放起来。
“语姑娘,你不打开看看?”夏雪惊讶看她,接过盒子建议道:“也许这里面装的并不是你想像的?”
“不用了。”少女微微一笑,目光幽远中含着一抹坦然自信,“他不是让你转告我,让我放心吗?我想不用看,我也知道他选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