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道:“管大人,既然有人证指证钟离昊他纵狗行凶,那么他是否也应该与我同罪呢?”
管正突然听闻她的质问,当即心下一凛。
随后斜眼掠看着她,心里一时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他实在摸不清东方语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钟离昊之前并没有对他表明身份,所以现在他的确可以装糊涂按个罪名好好治一治这古怪狂妄的小子。
但之后呢?
钟离昊是郡王的身份并不会因为他装糊涂而改变;他也不敢强加个杀人偿命的罪名要了钟离昊的命,毕竟人家老子可是盘踞一方的王爷;他顶多只能意思意思对钟离昊小惩大戒罢了,但他今天若做下这等不痛不痒的惩罚,难保钟离昊过后不会想办法找他麻烦。
管正思前想后,一时想得脑袋都大了。
钟离昊毕竟不同东方语,这小子可是正宗的皇亲国戚,虽然这小子不跟他爹一个姓,但他是姓风的种却是事实。
东方语静静看着管正变幻不定的神色,在心下悠悠地乐了起来。
看来她当时灵机一动,将这小子引到那个宅子去,还真是做对了。
“管大人,对了,现在虽说有这么多人证明我是杀害李问均的凶手;可亲眼目击我杀人的只有刚才那位仆人杜七而已;也就是说,他的证供才是关键的;那我在此不得不询问一下,不知管大人你可了解过这个人的底细?管大人觉得这个人说的证供一定就可信吗?”
管正斜眼瞟着她,抿唇冷冷一笑,道:“东方语,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底细如何,可他亲眼目睹你杀人是事实,他提供的证物也与他所说的吻合,而其他几位公子也证实了你当时就在现场;凭这几样,本官觉得已足够证明你就是杀害李问均的凶手。”
“所以,本官现在要……”
“管大人说得好,确实不必管杜七的身份底细;不过其他任何人的证供管大人都可以忽略,但李问均李少爷本人的证词,管大人可一定要看看才行。”
温醇的嗓音幽幽袅袅越众传来,冷冷淡淡的语调不带任何情绪,却在瞬间惊怔了管正。
墨白甫一现身,他颀长卓约的风姿与脱俗出尘冷漠高贵的气质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李问均本人的证词?”管正皱眉,心下暗潮汹涌,他看定墨白妖魅容颜,道:“不知白世子这话何意?”
“管大人,李问均李公子虽然不幸辞世,但这不幸之中唯一让人稍觉安慰的幸事是,在史御医尽力救治之下,李问均李公子苏醒了片刻,还在这片刻的时间里将事情发生的始末断断续续供述出来,当时可有多人在场作证。”
墨白敛一身沉静冷漠气质伫立公堂,目光微微往旁边让了让,在他一让之后,只见几名衙差簇拥着大理寺卿霍平走入公堂。
“管大人,这是忠勇侯李侯爷交到我手里的供词;这份供词就是李问均最后弥留之际所供述的,由李侯爷亲手记录,最后李问均签字划押。”
霍平踏着平稳而官气极重的八字步走入公堂,他眼睛略略扬起,看了管正一眼,又低头瞥过手里的供词。
“这份供词我已经看过了,不过,既然这案子在管大人管辖的地段发生,理应由管大人评审。这供词——本官就交由给你了。”
管正看着文书将那纸薄薄的宣纸接过来,眼底一瞬冒出丝丝寒光。
霍平此举,不啻于表明他这个大理寺卿会过问此案;还表明那份禅明真相的供词,他霍平早已揣摩得一清二楚,你管正这个刑部尚书最好不要想着在这份供词上面动什么心意。
继霍平之后,李昌盛也站到了公堂之上。
“管大人,”李昌盛巍颤颤站出来,虽然遭受打击的他让人感觉颓唐不振,也让人觉得他那风烛残年之姿不惧什么魄力,但他的目光,那饱含悲痛与岁月风霜的目光,却似淬了晶钢的雪一样,尖利晶莹冰冷入骨,他略略有些佝偻的腰,在面对管正的时候,忽然直了直。
“这是我孙儿临死之前吐露的真相,当时多人在场作证,这份供词绝对真实可靠;与此相比,之前那个叫杜七的仆人,他所供述的一切就是刻意诬赖栽赃,你眼下是不是应该重新审理此案?”
“是不是应该立刻将真正有罪之人抓捕归案?”
管正迅速扫阅完那李问均那份供词,这阴沉的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连面上的肌肉都在不安地抖动。
“李侯爷,请恕我无礼询问你一个问题。”钟离昊懒洋洋瞟了眼沉默的管正,突然恭谨地朝李昌盛施以一礼,“因为这关系到我个人的清白,还请侯爷务必当着管大人的面据实回答。”
李昌盛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看着还十分年轻稚嫩的少年,但就是他这张稚嫩的娃娃脸,让他几乎立刻联想到自己刚刚咽气的孙子。
他眨了眨眼,眼底的哀伤与悲愤之色略略减了些,而看向钟离昊的目光也不自觉地少了一丝冷意而多了一抹不察的慈爱。
“你有什么问题?”
“李侯爷,”钟离昊敛了满脸痞笑神色,十分认真道:“你身为李问均的爷爷,在他最后弥留时刻你都一直陪在李少爷身边,那你一定也清楚他身上的伤势了,我想问的是,他身上除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