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姑不敢迟疑,一边让那几个不能及时阻止冷兰若的宫女上前扶起冷兰若;一边搀扶太后往冷兰若那边走去。
“太后,幽兰郡主只是晕了过去。”其中一个宫女扶起冷兰若后,很机灵地伸手探了鼻息。
太后听闻这话,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快去请御医。”这焦急过后,太后立时冷静吩咐宫女请御医的请御医,其余人将冷兰若抬到榻上去。
御医很快赶了过来。
不过,太后脸上焦灼的颜色还未来得及减退半分,宫女刚刚将御医领到室内为冷兰若看诊。
殿外突然响起了沉重透着几分冰冷煞气与怒意的脚步声。
再然后,在她心生诧异之际。
太监的通传声尖亮地响了起来:“陛下驾到。”
太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满殿的宫女太监们立时伏首跪地迎接圣驾。
一身厚重高大的明黄龙袍就如在烈风中猎猎张开的帆一样,随着皇帝霸气威严的身影步入大殿,而贯满鼓胀的怒火。
皇帝身上无形散发的凛冽寒意,一瞬惊得殿内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呼。
皇帝龙行虎步进入殿中,走到太后跟前,略略躬身拱了拱手,随即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只见他幽深眼眸里寒光隐隐,这冰冷煞气背后,还跳跃着簇簇火焰。
殿内一众宫女太监,瞥见他的手势与太后眼神的示意后,立即躬着腰似潮水般往殿外退了出去,眨眼这满殿的人便退得一干二净。
“母后,请你看看这封信。”皇帝挥退他人之后,隐忍着怒气,在太后旁边坐下。
“这是拓本?”太后只抽出信笺一看,还未开始看信中内容,眼中诧异之色乍露。
皇帝点了点头,声音冷沉中透着帝王的威严冷漠,“这是钱公公从刑部大牢带回来给朕的,随信还有一样附属物,不过朕怕那东西会惊吓到母后,所以只带了这封信过来。”
皇帝此际虽然怒在心头,但他看见太后这乍然惊讶的神色后,幽深眼眸里霎时也微微闪过一抹欣赏来。
小语那丫头,不止聪慧刁钻,就是心肝也比常人多出几窍来。
竟然一早就拓了副本下来,暗藏于身,还似是料定他会派人前去一样;这封虽只是拓本的信,却让他几乎立即就明白了李问均被杀时,她无辜被牵连的真正缘由。
“陛下,这可信吗?”太后抬起头,目光缓缓自信笺上移到了皇帝脸庞。
“太后若是觉得这个不可信,朕还有别的东西让你开眼界。”皇帝轻冷一笑,目光幽幽中透着几分莫测高深的揣度。
太后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下顿时紧了紧,而全身也在霎时觉得透凉。连殿内热气腾腾的炭盆也让人冷意飕飕。
她低头一看,只见皇帝递来的是一份奏折,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很多姑娘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太后与皇帝在殿内后来究竟又说了什么;只知道在半个时辰后,皇帝传了李昌盛进殿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撞柱昏迷的冷兰若终于眨着长睫,幽幽转醒。
她一醒来,立时被太后召了过去,她走出来的时候,还碰上了正要离去的李昌盛。
李昌盛满脸古怪,除了瞥她一记白眼送她一声冷笑外,什么也没说,便负手离开了。
“兰若,”太后不知何时从内殿出来,站在了冷兰若身后,“你也出宫去吧,以后到了凉县自己注意点。”
“凉县?什么凉县?”冷兰若霍然回头,双目惊惶地看向太后。
太后垂下眉眼,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圆浑的弧度,只是那片阴影下,暗藏了几分疲倦与失望。
连带着面容表情也泛了几分冰冷凌厉,她的声音十分冷淡,与平日严厉中隐含慈爱的表现大有不同,这种冷淡让冷兰若感受起来,简直是近乎无情的冰冷无情,让她不自觉地从心底开始渐渐发寒。
“哀家已经尽力为你争取了,你能留下性命就已经不错;这郡主的荣耀陪伴了你十几年,你也该知足了;那可是忠勇侯的嫡亲孙子,若不是……”
太后冷冷瞥过冷兰若惊惶不甘的脸庞,淡淡地叹了口气,随即懒懒挥了挥手,道:“算了,如今就不说这些了,你离开帝都之后可要收敛性子,在凉县好好生活,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一片心。”
“姑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冷兰若看见太后决绝而厌倦的神色,心下终于失去了镇定,彻底慌了起来,她脸上几乎也失了平日端持的优雅,在太后转身之际,慌忙扑过来拉住了太后迤逦华贵的袖子,“兰若、兰若没有杀人,你难道真的不肯相信兰若吗?”
“兰若,”太后垂下眉眼,但眼底那凌厉恼怒的目光却无法遮掩得住,她气恨地盯着冷兰若,声音也渗着腊月冰天的寒,从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得出此刻她对冷兰若极其隐忍的怒气,“整件事件哀家都已经了解过了;陛下亲自拿了数件证物给哀家看,还有忠勇侯……,你就不要在哀家面前再狡辩了。”
“总之,哀家如今不管你真杀人还是真冤枉;陛下的圣旨已下,你就乖乖地领旨择日离开帝都,到凉县好好过你的日子去。”
“现在,冷府容不得你,帝都容不得你,你若想活命,就按哀家说的去做;若不然,你就再撞多几次柱子吧,看那回挺不过去,将一条命给彻底交待了。”
太后冷冷吐完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