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眯着眼睛,泛一抹深沉不满,淡淡地瞥了宁楚一眼;似乎在责怪宁楚这人实在太不识趣。
宁楚当没看见墨白的眼神;事实上,他也真的没有看见墨白那写着不满含着不客气的眼神。
他的心思,自东方语出现那一刻;便已被她全部吸引了过去。
浅淡纠结着痛楚与温柔的目光,自她梳起的长发一直淡淡拂过,眉梢轻挑的瞬间,已将她轻轻地打量了一遍。
目光轻轻拂过;宁楚发觉东方语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让他心头莫名一阵欢喜;不过欢喜过后;心里又是一阵空空的失落;失落浮起,心便隐隐的觉得阵阵揪痛。
他不自觉转开了视线;落在外面光秃的枝桠;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如这萧条颓败的景致一样,光秃秃的,空得难受;难受到再也无力回春。
即使她今天仍如往昔一样没有变化;但这种变化又能保留多久?迟早她与他会成一体;而他最多亦只能站在她身后的阴影里,默默为她高兴而高兴;为她欢喜而欢喜。
他但愿,他追随的目光不会让她感到不适;不会令她对产生他排斥;就这样吧!
只要能安静站在她背后,即使是覆在她影子里,能为她欢喜而欢喜,也是极好的。
只但愿,她脸上,永远没有忧愁悲伤;他此生,余愿便已足矣。
墨白安静抬眸,看过宁楚艳绝脸庞那淡然安慰又失落的神情;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随即他转目看那低头吃得认真的少女;一时有些郁闷地将无奈叹息吞在肚里。
既然她选择视而不见;他就将就她一次好了。
不过,这可不代表他会容许别的男人觑觎他的妻。
不管那个男人是谁,对他或她有恩;也绝对——不行。
宁楚淡淡一笑,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依旧如绚丽的日光一样温暖,“你们慢慢吃吧;我想我该回去调息了。”
他说着,便转身打算离开这一片只属于他们二人,别人完全没有插足余地的天地。
不过,他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脸色古怪的夏雪疾步而入。
他含笑看向夏雪,脚步随之一滞。
夏雪这个时候匆匆而来,一定是有什么消息;看她眉飞色舞的神态;这消息定然是好消息。
宁楚想着,眼神温柔轻淡地转了过去,扫过那低头与食物奋战的少女,嘴角微带出一抹满足笑意。
能够看着她安静而专注地用膳,也是一种美妙而奢侈的享受;这种享受,他最多不过能再体会几日而已。
他在想,如果墨白知道他内伤痊愈;墨白一定会毫不留情也不念一点旧情的就将他扫地出门。
所以,这会,能够在这看着她专注用膳;再分享一些好消息,看她眉眼亮光闪闪的欢喜模样;他不介意顶着那人不欢迎的眼神,在这多留一会。
夏雪疾步而入;看到东方语仍在低头用膳,似乎正吃得欢快;她悄悄投了一瞥到那妖魅男子身上;神态有几分踌躇。
墨白亲手为东方语添了一碗小粥,然后才示意夏雪将详情禀来。
“公子,语姑娘。”夏雪还是习惯似的按照以往称呼着二人;不过基于屋子里并没有其他外人;而安王府那些下人都在外头侍候着,她这一声称呼,并没有让屋子里的人感到惊讶,夏雪叫出口之后,忽然想起他们现今已经成亲,还坐了安王府,想着这个习惯已久的称呼今后也得改改了。
这一想,她神情便有些恍然。
成亲了!
夏雪发愣,这可是跟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几率差不多。
奇观;实在是奇观。
所以就连那低头与食物奋战的少女也忍不住抬起头来,明亮眼神透着极度困惑看着夏雪。
在她看到夏雪一贯冰冷的脸庞之上,居然恍惚中变得线条柔和;连眼神也透着一抹向往;她忽然便明白了夏雪这发愣背后的心思。
少女撇撇嘴角,无声浅笑,递了记眼神给墨白。
宁楚也张开好奇的眼眸,淡然瞄了夏雪一眼。
他目光很轻,绝对没有惊动夏雪的意思。
不过,夏雪即使发愣,她敏锐的感觉却仍在;宁楚目光一过;她立时便回神,正了神色,看了看东方语,才缓缓道:“今天早上,太子府传出一个奇怪的消息。”
东方语抬头,明亮眼眸里亮光点点,神态却似笑非笑,透着几分若有所思。
“太子在昨夜新纳了一位侍妾,他们昨晚……咳……据说在太子卧房内……嗯,那个了一夜;因为……因为他们动静太大,太子府里几乎人人皆知;偏偏太子妃因为近日患了风寒,昨夜早早睡下,又睡得比较沉,直至今天早晨才知晓这事。”
东方语一听,顿时目光闪闪,露出极为感兴趣的神色来。
太子与某人酣战一夜?好勇猛!
不过,动静太大?
该不会是两人的欢叫声比发春的猫叫得还厉害吧?
东方语两眼放光;夏雪却说得支支吾吾,双颊亦因为不自然而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这种男女之事由她一个未婚姑娘说出口;确实有些难为情的。
东方语干脆放下碗筷,托腮斜目,表现得十分专心倾听的样子,眸光闪闪地盯着夏雪那泛红的双颊,有些坏心地想。
平常这种消息,墨白应该是让身边那些隐卫去打听才是;就算来汇报也自然不会是夏雪;今天,墨白却让夏雪来做这事;除了因为隐卫们不方便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