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语心情郁卒,似乎碗里的白饭是与她结了十世怨恨的仇人一样;她用力使劲扒呀扒;努力低头,不让别人看见她水光闪烁的眼眸里还冒着层层怒火。
胡侧妃见墨白劝安王爷挟菜,也没有趁机做出什么不合时宜挑拨离间的举动来。
只不过,她见安王爷挟什么菜多了;她便会体贴的替他挟上两柱别的菜,也是轻柔地劝他尝尝。
东方语本以为这顿饭就要在无比压抑沉闷中吃完;然而,她心情郁愤未平;饭也还没扒两口。
门口忽然闪过一道亮黄的影子。
她忽然看见安王爷眼神一暖;而他的眼角竟然在这时奇异地向上扬了扬,然后,更令她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阿雄,好久不见;来,过来这里。”
温柔的语气,带笑的眼神,飞扬的额角。
若非此刻坐着;东方语一定会因为内心极度震惊而栽跟头。
此刻,她看到的都是真的吗?
安王爷,这个对自己家人都不假声色的男人;居然对一只年迈的黄狗露出如此喜悦温和的神情;就像是对待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一样。
这翻天覆地的态度变化;让东方语霎时觉得,这只黄狗才是安王爷的家人;他们与安王爷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其他人似乎对安王爷这种对狗比人亲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竟然没有一人眼里露出震动的神色,人人怡然自得拿着筷子安静吃饭。
东方语见状,心中沉了又沉。
而那只已步入老年的黄狗听到安王爷温和招呼,当下便欢快地朝他们奔了过来。
就在这时,坐在安王爷右侧的胡侧妃似乎想要伸长手挟远一点的菜肴;却因为袖子拖曳,竟然一不小心扫到其中一只碟子上,她下意识将手一缩,便是她这小心翼翼的一缩,那只被她袖子拂过的碟子经不起这一来一往的拖曳,突然便掉落在地。
碟子一掉,里面的菜肴自然一倾而出。
那道菜肴是一道以嫩骨为主要食材的菜;骨头落地,正正跌落到黄狗嘴边;黄狗很自然的低头张嘴去咬。
嫩骨脆口美味;黄狗吃得很欢。
安王爷见状;不悦的脸色也渐渐舒展开来;并没有第一时间让下人过来将东西清理干净。
胡侧妃瞄见安王爷没有发怒;战战兢兢的神情才有所缓和。
黄狗虽然年迈;但嫩骨易啃;它吃得欢快,一会便啃掉几块。
东方语嘴角一撇,腮边噙出若隐若现的讥讽来。
忽然,令人震惊的事情再次发生在眼前。
那只啃嫩骨啃得正欢的黄狗;正美滋滋地享受着这顿突如其来的大餐;而安王爷也正目光柔和地看着这只有特殊感情的狗。
这只倚主而贵的黄狗啃着啃着,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在众人尚觉得莫名其妙的眼神里,忽然骨碌软倒在地;接着便以闪电般的速度吐出了白沫,再然后,在安王爷痛惜震惊的眼神中,头一歪,彻底气绝身亡。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时间而已;简直快得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黄狗一死;东方语立即察觉安王爷的眼神变得阴森暴戾。
他慢慢握着拳头;即使他拳头仍在桌下。
众人却听见有骨头格格作响的声音。
很显然,安王爷在这突然的意外里,一瞬暴怒得极点。
东方语皱了皱眉,觉得安王爷对这条黄狗的感情也未免太过了。
墨白扭头,淡淡看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而迅速道:“阿雄当年曾经救过王爷性命。”
东方语怔了怔;为墨白语气里自然流露的担忧。
她往那条气绝的黄狗望了望;眼睛忽然撑大。
地上那碟菜肴可不是……?
就在东方语发怔的瞬间,安王爷霍地站了起来。
“是谁?在菜里下毒?”
安王爷的声音暴戾而冰冷,宛如发自地狱深渊的恶鬼;而他本就肤色偏黑,为人冷情淡漠,此刻这一声暴喝,差点惊得众人跳了起来。
那两个孝直接被他这一喝,惊得恐惧地哇哇大哭。
孩子的母亲,两个郡王妃只得顶着安王爷暴怒森然的眼神,战战兢兢地小声哄着孩子。
墨白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太清楚那条气绝的黄狗在安王爷心中的重要性了;连眼下这一次在内;这条献出自己生命的狗等于已经救了安王爷两次;也难怪安王爷此际如此暴怒了。
可那碟菜肴?
墨白疑惑地看向东方语;疑惑之后,是淡淡的担忧。他记得应该是小语亲手做的菜;因为隔得远;所以安王爷才没有尝试。
胡侧妃似乎也被安王爷暴怒的森然的表情吓到的样子;她连忙站起来,陪着笑,试图安抚安王爷。
“王爷,你先别生气;这兴许不是菜肴有问题;而是阿雄在别处吃了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哼,菜肴有没有问题,大夫一验便知。”安王爷一声冷哼;目光森森地掠过在座众人。
安王府自有常用的大夫;请御医太慢;下人直接将常用大夫请来了。
也就一会的功夫;众人都在极度惶惶不安的气氛里沉默着;大夫便来到了府里。
这一验,果然花不了多久时间,就验出了让人震惊的结果。
“禀王爷,这些裹在嫩骨上面的香汁,确实含有剧毒;依我所看,这条狗确实也是因为吃了这些含有剧毒的嫩骨才身亡的。”
安王爷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