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语见他紧张的神情,心下有些感动又觉得有些好笑,这家伙怎么将事情想得这么简单,两位公公既然为陛下试菜多年,一定不是轻易就可以被收卖的人,而且,她总感觉对方张的网并不在这。
“两位公公”管正两眼冷光闪烁,略黑的嘴角扯着诡异的笑,“你们一般是习惯于等陛下就座之后才试菜,还是怎么样?”
文武两位公公默默对望一眼,然后文公公道:“我们通常都等传完所有菜上桌,陛下就座之后才会开始试菜。”
霍平眉梢动了动,接着问:“那碗筷是谁布的?是在上菜前还是上完菜后再布?”
“回大人”武公公的声音同样也细细柔柔,他似乎有意无意看了东方语一眼,才道:“传菜有专人传,同样布置碗筷,也有专人负责;只不过东方姑娘习惯事事亲力亲为,所以在上完最后一道菜肴后,她就动手布置碗筷,待陛下就座后,我们才上前一一试菜。”
“是这样。那本官再问一个问题。”霍平看了看堂下明明被手镣脚铐锁着的,却一直镇定自若的少女,又道:“陛下专用的碗筷你们当时有没有试验过?”
文公公脸色微微变了变,谨慎答:“这个——陛下专用的碗筷也有专人负责,测试有无毒物沾染,并不是奴才们能做的。”
“这就是说,东方语是在陛下之前最后一个接触到碗筷的人了。”管正淡淡接话,那斜斜流过的目光怎么看都透着不同寻常的诡芒。
两位公公交汇了一下眼神,随即齐齐点头:“是。”
霍平挑了挑眉,手一挥,道:“两位公公可以下去了。”
东方语心下暗暗寻思起来,两位公公的证词相当于为她先洗脱了在菜肴下毒的嫌疑,却又将她拖入到另外一个隐蔽的漩涡里。
她抬起头,静静盯着金丝楠木石桌上那套金贵的帝王御用碗筷。
风昱看见她的神情,也眯起一双勾魂桃花眼,眸光闪动扫凝那张楠木石桌上的东西。
霍平朝二人掠过一瞥意味不明的目光,再次沉声道:“将宫女花信带上堂来。”
东方语怔了怔,脑海里似乎对花信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衙差很快将另外一名宫女带到了公堂上。
宫女脚步拖沓,缓缓走到东方语旁边站定,在衙差半强逼下僵直跪下。
东方语略略扭头看过去,宫女身上穿的是宫里最低等的服饰,从宫女额侧垂下的毛燥松散发丝,只能隐隐窥到宫女脸色憔悴中泛着乌灰,轮廓极端瘦削,表情甚是木然,眼珠也呆滞得几乎不会转动,就像一尊会呼吸的木偶般。
东方语极快地皱了皱眉,她似乎认不出这个宫女到底是谁?更想不起跟她又有什么交集?
只不过这么差的脸色,这么差的服饰……,东方语脑中灵光一闪,蓦地记起一个地方来。
杂役房!
这个宫女满脸愁苦,一定是来自粗役繁重杂役房的人。
是了——当日她还在凤栖宫时,曾有一个为人十分单纯的鞋女每日陪着她去奇珍园拾落花。
不过半月时间,繁重的劳役就将一个原本鲜娇明媚的宫女辗榨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怪当日皇后将宫女驱出凤栖宫罚进杂役房时,宫女会害怕得全身发抖。
“花信,现在本官来问你,你抬起头来看一看,还认不认得旁边的人是谁?”管正似乎在三位大人中性子是最急切的,每次有不同证人上堂,都表现得那么迫不及待。
宫女花信慢慢抬头,在看见东方语淡定还隐隐含笑的脸庞,呆滞的眼睛忽地浮出一抹亮色。
“回大人”花信不敢直视上面那三位面容严厉的大官,只匆匆抬头一瞥,便快速低垂下去,“奴婢认识她,她是东方府的二秀,奴婢曾服侍过她一段时间。”
“好”东方语最烦那个人开口了,虽是短促一个字,但他尖冷沙哑的声音立时惊得跪地垂头的花信双肩抽动了一下,“那你说说,你服侍时,她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东方语脸上依旧是平静带笑的表情,似乎这一拔一拔被传上堂的宫女太监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有人瞄了瞄她一直老神在在,波澜不惊的绝色面容,眼底闪过一抹痛恨,随即冷冷道:“东方语,你不会说你不认识这个宫女吧?”
少女微微挑眉看了过去,眼角含着一抹讥讽浅笑,管正在她特别明亮清澈的目光下,略略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头。
花信咬着下唇,偷偷瞟了一下东方语,又掠了一眼上面危襟正坐、满脸诡暗的管正,小声道:“奴婢记得当时在凤栖宫,东方姑娘曾说过,是皇后娘娘特意恩准她到奇珍园走动的,是以有一段日子,东方姑娘每天用过早膳之后,都会到奇珍园去。”
霍平淡淡看了一眼东方语,沉声问:“她到奇珍园都做了些什么?”
“东方姑娘也没做什么,她每天清晨去奇珍园,一般都会先赏赏新鲜盛开的鲜花,然后再仔细收集一些新鲜掉落的花瓣。”
“捡花瓣?”管正似乎并不打算掩饰他的急切,略略看了霍平一眼,立即便紧接着问花信:“她要那些残落的花瓣干什么?”
花信回想了一下,缓缓道:“东方姑娘是个很能干的人,她之所以认真仔细地将落花分类收集起来,是要拿那些花瓣制作一些不同功效的美容花露膏。”
“当然,东方姑娘用落花做成的美容花露膏,并没有打算给别人用,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