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令死守?那送到帝都的急报上说的疫情已往四周扩散又是怎么回事?
东方语压着心底疑惑,随意抬眸掠望了张统领一眼,问:“那症状?”微顿了一下,连忙再问:“那些村民的症状怎么样?像不像感染了瘟疫?”
张统领回忆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道:“他们看起来就跟正常人一样,看不出什么得病的样子。”
没有感染!
东方语紧追着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放他们出去?”
张统领面色一肃,黝黑的脸随即泛起极其严厉的表情,看了看东方语,眼里透着隐隐怒气,厉声道:“你既然是个军医,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吗?太子既然严令我等坚守此地,并再三申明没有他的允许,不能放任何一个人出去,难道你让我违抗军令?”
东方语顿时一怔,随即心头漫过啼笑皆非的感觉,看来这位张统领是个坚决将命令执行到底的一根筋,太子又不是军官,他下的命令算什么军令。
东方语冲他露出歉然的表情,又问:“那后来呢?再也没有别人要出来吗?”
“最近,倒是有几个满脸惊慌的村民想偷偷离开慕天村,但都被我们给撵回去了。”
严统领听着听着,也发觉不对劲了,跟在东方语后面紧接着问:“那你就没问问他们,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太子的情况又怎么样?”
张统领昂起头,冷冷瞟了严统领,大概是觉得他说的话太过白痴,目光里泛起不加掩饰的轻蔑,道:“自然是问了。他们说里面死了好多人,但没见着什么太子,只知道先前进入他们村子的人好像都不见了。”
严统领大吃一惊:“不见了?”
这还得了,太子可是东晟的储君,假如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岂不动摇东晟的根基?
这一想,严统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当下也顾不得再详细询问了。
“张统领,你让弟兄们打开关卡,我们要进村去详细察看。”
张统领点了点头,既然有皇帝圣旨,他自然爽快将他们这一行人放入慕天村。
过了关卡,步行没多久,他们便嗅到了空气中飘着腐肉的味道,那种气味又臭又猩,恶心得令人作呕,而有人受不了这阵夹在空气里吹来的味道,当场就蹲在路边大吐特吐了起来。
东方语紧紧皱起了眉头,在未靠近慕天村之前,断然道:“严统领,快令大家停下,全部穿上特制的防护服,才进村子。”
史御医一听,吊着一条不能动的膀子,顿时讥笑道:“闻到一点臭味就大惊兄,那说不定只是路边的一条臭死的野狗发出来的呢!”
东方语冷冷睨了他一眼,却是神情严肃地看着严统领,缓缓加重了语气道:“严统领,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医术,但你不应该拿士兵们的生命开玩笑。”
严统领心头狂跳了一下,随即点头,沉着脸高声吩咐下去:“大家原地停下,拿出防护服穿上,我们再进村子。”
刚才在关卡外,与张统领的谈话言犹在耳,他可不会因为史御医的话而轻忽大意。想到太子进入这个村子已经两个月了……,严统领心下紧了紧,喉咙瞬间升起一股森凉的窒息感。
穿上防护服后,他们一行几百人继续浩浩荡荡往村子走去,一会之后,远远便可见慕天村的牌子孤零零悬挂在村口的牌坊之上。
入目,四周是极度萧索衰败的景像,暮色已起,村子里却看不到一丝人烟,甚至看不到一缕烟火。
整条村子似乎在沉寂中变成了死村一样,寂静无声,就连鸡犬之声也不相闻。
令人窒息的寂静,微风吹送的空气里夹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臭味,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所有人都悬起了心,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村子走去。
东方语加快了脚步,越过士兵走在了前头,进入村子里的第一户人家。
院门虚掩,她顺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抬眼望去,院子的槐树下躺着一个已开始腐烂的死人,他僵硬的身体还保持着往院门方向爬去的姿势。
随后进来的夏雪一瞥之后,忍不住立时扭头,她并不是害怕看见死人,她只是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伤的怜悯,为院子里那个死人死去的古怪姿势,那是极力渴望求生的姿势。
东方语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明亮眼眸也似凝了层厚重的冰霜一般,眸子被浓稠的墨黑笼罩着,谁也看不透那里面幽深的情绪。
她轻轻走过去,在那死去多时的男子旁边蹲下身来。
仔细观察着死者身上所有表征,用她的专业知识判断这个年壮的男子究竟死因为何。
皮肤布满红色斑点,咽喉与舌头肿大外突并伴有严重充血现象,口腔内还发出异常恶臭的气味。
各种症状表明,这个年壮的男子确为死于某种突发的疫病无疑。
东方语缓缓站起来,却没有说话,严统领见她神色凝重,心头也瞬间蒙上了厚厚的阴影。
史御医看了看她,也收敛了随时找茬挑刺的毛病,一拐一拐走进屋子里面去。
他在里面又发现了三个死人,按年纪来猜测,应该是院里男子的妻子与一双稚龄儿女。
他们三人的死状与男子差不多,不过从他们腐烂的程度看,应该死在男子之前。
气氛一下凝重到令人心底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