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桑修行时的表情,在李希声看来,有几分走火入魔的迹象。
时而蹙起了眉头、表面严峻,时而咬牙切齿,似是遇到了不公之事,恨不得上去咬对方一口,时而又冷笑连连,像是遇到了极为可笑的事,不屑不耻……
但环绕身边玄阴之气却是极为平稳,甚至越发浓郁,这种情形让她有些不解,不过,发生在阎桑身上的不解太多了,只要不是真的走火入魔,她倒也无须理会。
柳眉微扬,她看向了远方,在不远处,两个诡异的阴影,正在缓缓地朝这边虚空飘来。
“终于来了。”
这两个虚空飘浮的阴影,在夜幕的衬托下,远远看去,活像是两个棺材,上方粗壮的木棒贯穿而过,飘浮的时候摇摇晃晃,竟像是在前后各有看不见的鬼魂在抬着走。
待离得近了,这才发现这两个‘棺材’通体由竹篾编成,满布着碗口大的网口,只有一端开口……
两个猪笼。
这两个猪笼里,各自绑着两对男女,正好是今日李希声已经见过,分别通奸的那两对,此时,这两对男女不闹不喊,像是在摇晃的猪笼里,回到了儿时摇篮般地沉睡着。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形,李希声清丽依旧,表情平淡,待到这两个猪笼飘到了跟前,她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此地禁空,猪笼落地。”
两个猪笼在夜空里猛然停住,像是被某股力量给阻了下来,然后,缓缓下降,最终平缓地落到了地上。
猪笼落地后,河边静谧得有些可怕的,夜风微凉,此时却突然停止了流动,夜虫低鸣,此时也没有了声响。
李希声所在的这片河边,像是突然被人下了魔法,整个空间瞬间真空,沉闷得让人直想发狂,同时,也似乎在积攒着某种诡异的力量。
李希声平静地等着,等待着这股力量的暴发,蓦然,身后的河面瞬间沸腾,两条粗壮如同蛇蟒般的水流,突兀朝着她和阎桑袭来。
李希声转过身子,袭向她的水蛇只来到了跟前,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挡,激起了漫天的水花,四散分裂。
但袭向阎桑的水蛇,却是如青蛙的舌头一般,缠过了阎桑的身侧,猛然把他卷了起来,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被拖到了河里,砸起了漫天的水花。
同僚在拖进河里,李希声却表情依旧,俏生生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事出突然,阎桑正处于修炼当中,在被水蛇拖进河里的时候,还闭着眼睛,直至砸起了水花,落入水中,他才惊醒过来。
张眼,便已然落入了水里,那水蛇死死地缠住他,以一股他无法挣脱的力量,死死地把他往河底拉。
“来啊,快活啊!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刺激吗?”
在冰冷的河水里,戏谑嘲讽的女声,却毫无阻碍地传进了阎桑耳里,缠住他的水蛇,蛇头化成了一个女人的头颅,不算美丽,但俨然有几分妇人的风韵,只是此时虽为水流所化,却看得出是披头散发,面目狰狞。
陈幼娘!
阎桑在共情时,便已见过幼娘的真实面目,此时虽为水流凝聚而成,却仍能认得出来。
‘我去,幼娘现身了?’
‘李希声呢?’
‘难道被幼娘给干掉了?’
阎桑的心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同时拼命挣扎,想挣脱出水蛇的缠绑。
但无论他如何用力,水蛇便如真正的蛇蟒般,死死地缠住他,让他无法动弹。
“怎么了,你就不想跟我快活快活吗?你们男人,不是见着了女人,就管不住腿了吗?”
‘很抱歉,不想,一点都不想。’
‘莫说你现在是厉鬼,就算你还活着,我也玩不来这么高难度的活。’
挣脱不得,对着幼娘那狰狞的面孔,阎桑反而冷静了下来,脑海里开始思绪纷飞。
不对,李希声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无声无息地被干掉,灾异司的大宰,不可能这么水。
如此说来,她肯定是料定了我不会有事,或是真当我有事的时候,也有办法可救我,母亲的,这必然又是一个测试,有完没完?
大姐,这陈幼娘可是浸猪笼死的,也可以算是水鬼,据说水鬼只要把人拉进水里淹死,找到替死鬼就可以投胎转世,你确定她不会杀我?
不,鬼物不可以常理推之,李希声不可能寄望于鬼性,应是相信我是大能还阳,不会这么轻易狗带,除了这点,她久久不施援手,是否还料定了我能自救?
可我一穷二白,还刚踏入修行,哪来的自救手段,呃,不对,修行?
玄阴之力!
阎桑的脑海如被雷霆击中,豁然开朗。
如果说他身上有什么可与厉鬼抗衡的,就只有刚修炼出来的玄阴之力了!
难怪,在被水蛇缠住时,他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跟他刚修炼出来的力量同源,但却有些驳杂,远不如他修炼出来的力量精纯。
一念至此,阎桑运转起刚修炼得来的玄阴之力,玄阴之力与水蛇抗衡,瞬间‘嗤嗤’作响,就像开水倒进了雪地,沸腾出大量的水汽,同时幼娘那狰狞的脸上,竟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玄阴之力运转全身,阎桑趁此机会猛然挣脱,然后拼命向河面游去,抽空回头,只见幼娘痛苦翻沉了片刻,便又疯狂地朝他游来。
此时,幼娘人首蛇身,仿若上古异种,在水里速度极快,几个甩尾间,就要追上阎桑。
还好,阎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