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摆,就出了问题。
那餐盒打开,里面的猪头肉缺斤少两不说,那珐琅镀金碟子底下竟是油腻腻的一层,也不晓得是什么脏东西,竟没给擦干净。
清音看的一阵反胃,心知肚明这是因为这两日顾博齐摆明了跟王氏闹翻,惹得这侯府的人也都看人下菜碟,看不起她们清江院了,她又气又恨,想着要跟王氏告上一状,却明白说了也是白说-----王氏若是说话管用的话,下人们哪里敢这样光明正大的欺负她们二房?他们还不是看着王氏脾气好,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罢了,谁让自己跟了个这样的主子呢,她觉得心中委屈的很,眨了眨眼睛几乎要哭出来。
顾满正在此时进门来,见了她这幅样子就奇怪的咦了一声,眼睛再往她手上一瞧,顿时就明白了个大概。
她指着清音手上的菜碟,问道:“这是今日厨房上送来的?午膳?”
这几块零零碎碎的猪头肉够干什么的?喂狗恐怕都不够。
克扣也不是这么克扣的,狗眼看人低也不是这么看的!
清音嗯了一声,声音都带着哭腔。
顾满沉默下来,伸手将她手上的菜碟拿在手里进了里屋,对着王氏道:“母亲,来看看今天的午膳。”
珐琅碟子的漂亮恰好与那油腻腻的猪头肉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碟子四周还不知道布满了什么东西,黄黄的,腻腻的,看起来极为恶心。
王氏受不住,捂着嘴哇的一声就想吐。
清音忙递过痰盂来,顾昭就忙着给王氏拍背。
王氏又气又急,指着那碟子猪头肉 话也说不利索了,怒道:“是谁往这里送来的......!把人给我带来!”
二房不受待见,到底是未来侯府的主人,现在王氏也到底掌着府中的中馈!不过是因为跟顾博齐吵了一场,对下人们向来又宽待了一些,她们就这么蹬鼻子上脸了?!
顾昭想劝,却被顾满伸手按住了,顾满转头看着清音,扬着下巴吩咐:“没听说二太太说了什么么?去把厨房上今日上灶的厨娘们全部带来!”
二太太竟然发怒了,这可是头一遭,清音惊讶的看了一眼顾满,忙转头亲自去了。
很好,没有被顾博齐的打击给彻底击垮,幸好不是泥人做的,还是有几分脾气。
顾满早就知道厨房里的弯弯绕绕,也知道下人们向来对二房都是能敷衍就敷衍,根本不当回事,她冷眼旁观着,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腐烂吧,烂的彻底一些,也就能把王氏拍的更加清醒。
王氏觉得委屈,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还是啪嗒啪嗒的全部掉在床单上,她不是不知道为何府里的下人们敢如此大胆。
无非就是因为跟顾博齐吵了一架,无非就是前几日被顾老太太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顾老太太也真狠啊,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她给叫去大骂一番,连个解释的机会也没给。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从来就没对顾博齐有什么不满,再怎么都把顾博齐当作自己的天来对待,还不是指望着他能成为她们母子的顶梁柱,可是顾博齐呢?
他花天酒地,对庶子庶女都要比对自己的孩子好。
自己掏心掏肺对他,掏心掏肺对这个家,到最后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她王氏难道活该、犯贱么!
冷笑了两声,她死死的盯着门帘,转头冲顾昭道:“阿昭,替母亲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