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命了啊!”不知道谁带头叫了一声,众人都四散开来,急哄哄的倒退。巴鹰愣在原地,瞧着那刘十五的耳朵鼻子里都溢出血来,有些茫然-----他不是个没分寸的人,平日里是很骄横没错,但是从来没有给自己主人惹过大祸。之前数次对付谢庭,也通通都是见机行事,见好就收的,没有折腾出祸事来过。可是这一次似乎真的是惹祸了。刘十五是刘七八的干儿子,这回又是有正当差事进城去的,这两帮人打架斗殴原本就已经有不是在身了,现在又闹出了人命,不仅在应天府那里没法交代,更要命的是算是彻底得罪了刘七八了。他一时不晓得该怎么办,只好大吼了一声,喝止住自己带着的人马,强自镇定道:“都给老子站住了!等应天府来人了再说!”
打杀了人还这么狠?刘十五手下的人受不得这等委屈,当下红了眼磨着牙恨不得扑上去将巴鹰一方人也给打的半死不活才好。
大老爷与四老爷也没料到竟然会出了人命,而且这两方人又都是轻易得罪不得的人物,顿时觉得头痛不已,恨不得就此飞马进城不可,可惜这前面都堵得严严实实的,德胜门的守城官也因为害怕出事而将城门暂时给关闭了,这下想进城也没那么容易,看来只能等到里面的应天府或者五城兵马司来人了,想通了这一点,四老爷便道:“大哥,现在这样情况,咱们怎么做都不好,不如静观其变罢了。”
正是这么说,顾博轩可不想无缘无故被拉进风波里去,点点头,朝发子吩咐:“你们去叮嘱下人们,千万别随便出手,护着几位太太们的安全才是正经。”
发子哪里还需要他吩咐?早就已经叮嘱过一遍了,但是得了大老爷这话。却还是往王氏与范氏的那辆马车奔去了-----他可是顾满与顾成峰人,自然是先护着主子的母亲才是真的,其他人他也没那么多力气管了。
王氏身边的清音就轻声问:“太太听说出了人命了,不知是伤了哪一方的人呢?”清音跟着王氏已经五六年。向来沉稳安静,是除了蒙雨月桐之外最值得信任的人,发子听了是她在问话,就忙躬身回道:“相斗的是赵王府护卫同司礼监刘总管的干儿子,现下是伤了刘总管干儿子刘十五的命。我才刚悄悄的去瞧了一眼。的确是不中用了,也就是这一两个时辰的事了。”
王氏听了,不免想起王家同刘七八的关系来,却又不好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去表示关心的,只好有些焦急的吩咐清音:“无论如何,等应天府来人了,催着他们先带人去找大夫才是要紧的。”
发子虽然心中纳闷,又想起那刘十五的身份,只怕自己不用催,那应天府尹邱世机也会扑上去献殷勤的。但是她素来尊重王氏。便仍旧应了话,自去安排人手围着马车,务必要使王氏安全要紧。
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总算是等来了应天府的人,因为是赵王府的护卫,本来邱世机是不敢下令捉拿的,却想着怕得罪刘七八,还是战战兢兢的使人将巴鹰一伙人都给拿下了。这才疏通了路径,德胜门的城门也再次打开,顾家趁着城门开了。赶紧跟在后头进城。见总算是已经安全进城了,大老爷与四老爷甚是庆幸,也不再留着看热闹了,忙着催马回府。
等刘七八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近夜了。他噌的从坐榻上一坐而起,明明无甚表情,却看的旁边伺候的小少监们直发抖。刘七八的眼神猛地犀利起来,挥手斥退了伺候的小少监们,直直的盯着刘通,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不叫我去找麻烦了?”
“也不全是这个意思。”刘通被派来做这个差事实在是有些倒霉的,现在见了这个如今红的发紫的秉笔太监,又总督京城三大营的刘七八,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生怕他一个不顺心就把自己给当场发落了。要知道,太监都是很不正常的,尤其是这样身居高位的太监,要是受了刺激乱寻人出气就不好了。
“那是什么意思?”刘七八紧盯着刘通,眯了眯眼睛:“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经历,我虽然不管锦衣卫的事,却伸出个小手指也能捏死你。你居然还敢来找我叫我忍气吞声?!赵王先时抢我神机营的火铳一百三十把,我只因为他是藩王,又是今上亲子,才轻轻揭过。现下他却又伤我儿子,打我脸面!叫我怎么咽下这口气?!”
刘七八的目光叫人害怕的紧,就算是习惯了自家面瘫主子的冷血的刘通也有些招架不住,额头上竟然渐渐的冒出汗来,忙拱拱手弯腰解释:“真不是这个意思,内相不知,那巴鹰虽是赵王府护卫,但到底还是郑将军家的家奴,只是因为陪嫁去了赵王府供赵王妃使唤而已。现如今郑将军休书一封托我们指挥使来做个和事佬,意思就是此事不如就此善了,他好与您也结个善缘......”
赵王妃郑氏的父亲,郑光实。刘七八当即冷笑了一声,那冷笑几乎是从喉咙里冒出来的,怪异得很,叫刘通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起来看不见这个煞星才好。
“赵王想必是想着,以往我不过是养在他门下的一条狗,现在就算是得了势,也该仍旧匍匐在他脚下。”刘七八以前未发迹之前就是赵王府里的一名奉御,哪里会不知道赵王的意思?他知道赵王向来自以为是,又蛮横非常,自以为天下人都要让他一等的。他也知道现在跟赵王闹翻未必合适,可是他平生最恨莫过于被人请示,如今赵王连个人也不派过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