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简直剑拔弩张,就连大太太跟四太太对望了一眼之后,也都心照不宣的沉默着退后了许多。
要说一向软弱,又是被名满天下的王太傅亲自教养长大、性情和顺的王氏敢对婆母做出纵火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她们自然不会相信,但是要她们真的跟顾老太太说这些,她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也不愿意。
反正这个家里,除了自己人,其他人谁受灾受冤枉都无所谓。
“啪!”
一片静谧声中,顾筠忽然伸手给了王氏一巴掌,那声响亮的耳光顿时让屋里的人都回了神,紧接着,顾筠就哭喊着朝王氏扑了过去,一边还骂道:“王修盈!你好狠的心啊,就为了一个小妾,就为了几句斥责,你竟要纵火害死我娘!”
王氏的发髻瞬间被扯得七零八落,头上的金钗顺着头发滑落在地上。
清音跟月桐不妨这位姑奶奶突然动手,一时间也懵了,等回了神才都扑过去护住王氏,一边又不断朝顾老太太磕头,替王氏辩解道:“老太太明鉴啊!我们太太向来孝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弄错了!”
王氏此刻才回了神,顿时也顾不得头上的疼痛,膝行着爬过去揽住顾老太太的腿,哭诉道:“不是的,老太太,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不是我做的!”
她定了定神,也不去看顾筠逼视的眼神,接着道:“这耳坠珍贵,我平常从来不戴,都好好的放在屋子里叫人收着,又怎么会这么傻巴巴的带着去老太太那儿,还扔在老太太屋子外头?何况我根本没出过屋子啊!”
三太太就别过了脸,有些不忍的去看三老爷,想让他帮着说话。
跟顾筠做了这么多年的姑嫂,顾筠的脾气她最清楚,大周风俗,未出嫁的小姑子跟出了嫁回娘家的姑奶奶在家里的位子都极尊贵,当媳妇的人自然比不得,从嫁进来开始,她也不知道吃了顾筠多少的亏,每次丈夫都劝自己忍,婆母更是全当没看见。
王氏跟顾筠的恩怨她也都看在眼里,深知顾筠没事也要找事的性子,她见三老爷面上现出渭南之色,就试探着开口:“娘,二嫂说的也有道理,不如······”
但是根本没人听她说话,顾老太太满心都是惊惧跟后怕,心中已经认定了是王氏记恨报复自己,怒道:“快叫人来!叫人来将这个毒妇领回她家去!若是到时候王太傅跟侍郎大人来跟我要公道,老婆子自有分解!”
屋子里所有人的人就全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顾满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咬牙道:“你再跟我说一遍!”
秋兰怯怯的低着头看也不敢抬头看她,总觉得这个九姑娘没有主子们说的那么好对付,但是她转念一想家里还要讨媳妇的傻哥哥跟刻薄的娘,就咬咬牙接着说道:“您还是快些去救救太太吧!恐怕,恐怕现在太太已经做下错事了!”
顾满忍得牙都疼,两只眼睛却亮的出奇,她盯着秋兰,又再次问道:“你跟我说,太太想不开,深夜派人去老太太那儿纵火了?”
“是啊是啊!”秋兰以为她信了,心中雀跃,忙要接着再继续煽风点火,就见顾满猛地一转身,顺手抄起旁边案上摆着的大观窑的梅瓶,没头没脑的朝自己砸来。
她顿时觉得肩头火辣辣的疼,经不住“啊”的尖叫了一声,才茫然失措的捧着自己的伤口,哭道:“姑娘!”
顾满不理她,只是冷冷的盯着她瞧,目不转睛。
好恐怖!秋兰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上下都跟有蚂蚁在爬似地,全身不自在,为什么九姑娘的目光看起来就好像是小时候闯进家里来,为了偷鸡而咬狗的狼一样,看起来渗的人头皮发麻?
梅瓶碎了一地,地毯上到处都有碎裂的碎片,顾满手里还剩的半截染着血的瓶口仍然架在秋兰的脖子上,似乎随时都能刺进去。
屋子里顿时安静的连根针也听得见,沛音早自觉的肃了容色,轻声出去吩咐刘妈妈守好门户,又吩咐执画:“你对这府里处处都熟得很,快出去探听些消息。”
执画应了,转身要出去,却又忽然回过头来,轻声在顾满耳边说了些什么。
顾满就盯着秋兰发笑,目光冷淡。
“你听好了,我只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告诉我,究竟是谁指使你的?!”她将手里的瓶口威胁性的在秋兰面前晃了晃,又冷笑道:“你今年也不满十岁吧?过两年也该是提等的时候了,你真要这样死在我的房里吗?!”
九姑娘不是在开玩笑!秋兰缩起脖子,小心翼翼的避开顾满手里的凶器,这才理顺了舌头,抖抖索索的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这个九姑娘太奇怪了,她比自己还小啊,居然就敢拿着东西杀人!难道就是因为仗着自己是主子吗?
顾满眸子里的淡漠越加的明显,“哐啷”一声,她将手里的半截瓶子狠狠的砸在一旁的博古架上,顿时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好多珍贵的摆件,看的秋兰的心脏一阵阵收缩,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顾满却还不罢休,她伸手将自己梳妆台上摆放着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又从中捡起几盒东西,冷冷的冲沛琴道:“沛琴,将这些东西都塞到她身上。”
秋兰更加猜不透她要做什么,只觉得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一紧张,居然两眼一翻眼看就要晕厥过去。
顾满却忽然抬腿狠狠的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