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妃漂亮的丹凤眼就微微上挑,迸射出凌厉的光来,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头看了一眼茶盏里沉浮的茶叶,冷笑道:“是么?”
这样看来,谢景行这个小子果然跟父亲说的一样,少小老成奸诈啊。
在那样危急的时刻把顾姑娘拉下水,再当好人救她一命,任谁也罚不了他,甚至还得对他感谢几分吧?
她冷笑了几声,就讥诮的将手里的茶盏放置在桌上,招手叫过谢远来,抚摸着他的头意味深长的教导:“所以啊,你这下可知为何外祖父跟母亲都不喜欢你哥哥了?你瞧他的为人跟城府,你这个傻小子可比得上?”
谢远心中有些不服,但是想起谢庭掉下河时那冰凉又嘲讽的眸子,就觉得心里微微的发寒,他转了转眼珠子,就乖巧的点点头。
赵王妃这才欣慰的笑了笑,垂头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掩去眼里的那一抹厉色。
谢景行,姜还是老的辣,你躲得过一次,可不代表次次都有贵人愿意帮你。
你就,慢慢等死吧。
王庭然携着魏氏将顾满送上马车,在魏氏转头去跟王氏道别之时,就眼疾手快的敲了敲顾满的头,取笑道:“你这丫头,白白害你舅舅欠了个人情。”
顾满灿烂一笑,有些讨好的逢迎他:“那也是因为舅舅疼我啊,我才敢。话说回来,舅舅,为何赵王世子的境况这样不好?”
王庭然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你一个小丫头不知道这些也罢。这回你也算是帮了他了,不然赵王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顾满就下意识的往王府的门前看去,少年谢庭正站在廊下注视着自己,目光清冷而干净。
他站在那么显眼且繁杂的地方,却无端端的显得孤寂。
她微微的朝他点头,就看见不远处一条大黄狗摇头摆尾的跑过去,亲热的扑在他身上又亲又舔。
谢庭朝她颔首,就拍拍大黄狗的头。转过头带着大黄狗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满别过头,就见顾博齐也正满面笑容的朝人打招呼。
她瞥了一眼,就大惊失色的瞪大了眼睛。
那人的她认得,上辈子甚至天天见面。
竟然是他。邱世安。
那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上辈子他那阴鸷的眼睛一直深深的刻在自己心上,每晚夜里也总被这双眸子惊醒。
而现在,他终于要正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了,带着他那个刻薄的妻子跟软弱又奸诈的儿子?
顾满缓慢的放下帘子,嘴角微微牵扯出一抹冷笑。
来吧。很快你就会知道,被人当作踏脚石,粉身碎骨家破人亡的滋味。
不远处的邱苍梧察觉到顾满的目光,顿时朝她绽放出一个蓄意讨好的笑容来。
顾满愣怔半刻,就也甜甜的露出个笑来。
前者是因为有利可图的虚意逢迎。
后者是权衡利弊的权衡之策。
以前自己的眼睛是不是长到了脑后面,这样一个把心机都写在脸上的人,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把他当成了风度翩翩的良人?
她收回目光,轻轻的问跟同僚打完招呼回转头来的王庭然:“舅舅,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王庭然见她脸上的表情严肃,就有些好笑的道:“什么问题这样严肃。说出来我听听?”
“为什么舅母要我跟王爷说,是世子推我下的河?”顾满见王庭然一脸茫然,全然不知的表情,就接着补充道:“我晕过去之前就跟舅母说过的,是世子救了我,是那些人推我下的河。”
王庭然双手背在身后,俊朗的眉目有些忧郁的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严肃许多,他看了一眼正跟王氏相谈甚欢的妻子,就沉声道:“这件事我也不知。回去我会替你问她。”
顾满就轻轻舒了一口气,总要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被亲人当枪使。
以前的魏氏对自己总算不错,她不想就因为怀疑或者是误会,又失去一个亲人。
刘姨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柔软的大引枕上。接过刘妈妈递过去的参茶就笑:“我就说那个丫头是个聪明人,妈妈你还不信。”
刘妈妈脸上没了假模假式的笑,整个人越发显得阴沉,她极尽职的从丫头手里接过来捧盘捧着,就道:“一个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儿学来这么多心眼。倒是不好拿捏。”
刘姨娘啜了一口参茶,就往捧盘里捻起一颗梅子吃了,这才道:“她不好拿捏又怎样,心眼那么多,她可不会放过咱们这个助力。”
刘妈妈没有接话。
刘姨娘顿了顿,就道:“这回的事情太冒险,咱们还是先看看风向罢。”
“那姑娘就要屈尊在这妾侍之位上了?”刘妈妈这才有些着急,忙道:“其实也不难的,只要......”
“住口!”她还没说完,刘姨娘就厉声喝住她,责怪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是盛京,若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用这些手段!”
她说着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家里那个得罪过自己的姨娘嘴唇乌黑,在水里浸泡得发白的样子,忍不住就探身干呕起来。
刘妈妈忙不迭的认错,就慌忙替她顺气。
刘姨娘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吐,靠在大引枕上休息一会儿,才道:“王氏那人,不需咱们出手。光是她那些妯娌,还有那个小姑子就够让她筋疲力尽了。先慢慢来罢,我进府不过个把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姑娘您是说,那个姑奶奶?”刘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