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还是有小羽的。”吴希夷语义含糊地感慨了一句。
祁穆飞合上匣盖,郑重地回道:“九叔,我会交到她手里的。”吴希夷点了点头,投以期许和赞同的目光。
没有人知道,这本就是祁穆飞与师清山上次见面临别时祁穆飞希望对方成全的一件事。尽管当时师清山并没有明言答允,但祁穆飞料到他会成全;可令祁穆飞没想到的是,当天的事会在这位长者的心里留下那样深的痛疚
当日师承徵企图对师潇羽狠下杀手,祁穆飞愤然九针出手,若不是师清山,当日他师承徵就成为这针下亡魂了。不过,师承徵那只被九针刺穿过的手终究还是没有保住。师清山没有去求祁穆飞救治,也没有请家医宁云苓过来诊视。
这位师乐家的实际掌门人在潇湘亭下听了一夜风雪之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砍掉师承徵那只满是罪孽的右手。
不出其所料,他的这一决定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因为就在他做出决定之前,祁穆飞已经托宁云苓送来了三套详细的救治方案。断手,已经不是唯一的方案,也不是最佳的方案。
但师清山还是执意砍去了儿子的右手。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决定,但,也没有人能违逆他的决定。
在宁云苓最后一遍问他“真的要这样吗”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师承徵眼睛里的哀求之意那是一个儿子在向他的父亲乞怜求救,可他还是忍痛点了头。
“我这是在救他你下不去手,就走”他以极其粗鲁而暴躁的语气对宁云苓下达了一门之主的命令。
知子莫若父,师清山很明白,砍掉师承徵的右手,无异于将他二十多年来的努力与骄傲全部付之东流。这对师承徵来说,无疑是生不如死。
但他必须这么做他要用这样的“痛”为他的儿子赎罪。
师乐家未来的继承人可以不是铮铮佼佼的,可以不是清清白白的,但必须是堂堂正正的,无法正视自己满手鲜血的人是坐不稳那个位置的。
“祁穆飞,你真的要带她去九嶷山”蓦地,墨尘冲着祁穆飞问道,脸上顿时没有了方才的那种友好。
祁穆飞抬眼相视,迎着墨尘怨责的目光,答道:“是”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可不是你一支鹡鸰羽急传,师潇羽病重,怎么还能去那么远呢”柳云辞担忧地问道,听这口气,他似乎也不赞成师潇羽去九嶷。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冒险一试。”祁穆飞攥着箫匣,冷静地回道。
“那你一个人去不就行了,为何要带上她”墨尘以不容迟疑的口吻逼问道,目光锐利而冰冷。
祁穆飞坦诚地回道:“这是她自己的意思。”
“怪不得了,这师潇羽就是任性,原以为她嫁了人,就会收敛些,没想到还是这个德性。谁都管不住,谁也拦不住。”柳云辞恍然大悟,用那柄折扇在自己的头上轻叩了几下,顺话搭话,最后还两手一摊,嘻嘻一笑,就想把这个话题就这么敷衍过去。
不过,墨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