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钟就位,超时淘汰。”野狼仰着头扭了扭脖子,懒洋洋的说道。
没人敢挑战这句话的真实性,菜鸟们只能拖着僵硬沉重的身躯再次走进河里。
这是一片浅滩,河边的水只到脚踝,越往里越深。
菜鸟们双脚冲着岸边,头部冲着河里,整个人躺在水中,河水要正好没过鼻子。
这也就意味着身体没办法全部躺下,脑袋要一直端着,只要往后仰就会呛水,这种仰卧起坐的做法简直毫无人性。
不说能不能起来,就这么一直端着就不是菜鸟们能够承受的。
若在平时,五百个仰卧起坐就是小菜一碟,可是如今和上刑差不多,雷炎只做到二十个就挺不住了,脑袋往下一躺,河水立刻灌入鼻腔,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连带着肠子都跟着绞痛起来。
雷炎只是呛了水,还能坚持,可周围却有很多人坚持不住了,甚至有人呛水后没有力气抬头,整个人淹没在水里,只剩手脚四处乱蹬,直到教官过去把人拉出来。
因此溺水的至少有五个人,当然,他们溺水后的结局和之前那些人一样,被送上了返回老部队的军车。
没有人觉得自己可以坚持下来,可奇迹总是在绝望中诞生。
肌肉传来的酸痛不断刺激着菜鸟们的神经,他们嚎叫着一次又一次的从水中坐起,渐渐地,由最初的忍受痛苦,转变成享受痛苦。
每一次牵动肌肉带来的剧痛似乎都转变成快感,这看起来有点变态,但这是应对苦难最好的办法。
当痛成为习惯,每一次降临之后总是期待下一次,久而久之,最终成瘾,这就是享受痛苦的过程。
然而这并不是好事,容易造成心理创伤,从而养成自残的毛病,因为剧痛会带来前所未有的快感,就像犯毒瘾一样,不给自己一刀就全身难受。
特种部队的训练不仅注意身体素质还有考察学员的心理素质,任何人只要有这方面的倾向就会停止或者换一个科目。
地狱周看似残酷实则张弛有度,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即将崩溃的时候,戛然而止。
现在就是如此,看着学员们的状态,明显有崩溃的趋势,训练强度远远超过了承受能力。
没人记得自己做了多少,但有很多人还在坚持,野狼偏偏在这个时候叫停了!
“行了,你们已经达到了要求!可以起来了!”野狼拿着喇叭喊。
可是没人听他的话,因为大家都听不见,一群脑子发蒙,停止思考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时候,十几名教员走进河里:“起来起来,你们已经完成了,可以起来了!”
教官边喊边把菜鸟们从水中拉起,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过来,自己完成这个最初以为绝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拖着沉重无比的身躯回到岸边,跪着,坐着,趴着,躺着,什么姿势都有,就是没人还能站着。
雷炎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因为这是唯一证明还活着的证据。
三分钟,仅仅休息了三分钟,大家的脑子刚刚清醒点,枪声就在耳边响起,就像地狱的丧钟,每次敲响都会带来噩梦。
“精英们,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刚刚接到基地的电话,饭菜做好了,你们吃饭的时间到了。”
野狼当了这么久恶魔,终于展现出了一次天使的面孔。
“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雷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再不吃东西,胃都要退化了。
“想吃饭的就往基地跑吧,不多,也就五公里,精英们,谁跑得快分到的午餐就多,跑在最后的也许就没有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翻起了白眼,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天使瞬间变成魔鬼,帅不过三秒的野狼。
“老子宁可累死,也不要饿死!”雷炎从喉咙伸出发出低沉的声音,踉跄着爬起来,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身体。
他抬起手臂指向野狼,喘着粗气问道:“你说话算不算数?我第一个回去能不能吃饱?”
“当然,如果你能第一个回到基地,我保证给你足够的饭菜。”野狼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看着雷炎。
“我……信你一次!”雷炎伸出一根手指头,然后双手拄着膝盖低着头,似乎在酝酿力量。
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瞳孔放光,貌似已经看到摆在面前的饭菜。
他挪动脚步,一步步向基地走去,他走的很慢,几乎走一步就要停顿一秒。
然而十几步之后,他开始慢慢加速,两条腿变换的频率加快,渐渐跑了起来,当然依旧很慢,但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跑起来的,剩下这几十人中也找不出几个。
跑出三十米,雷炎回头看了一眼,大家都站了起来,而且有人跟在他身后。
严重的饥饿和脱力让他头晕眼花,目光模糊看不清后面人的长相,从体型上判断应该是梁浩东。
“呵!”雷炎无力的冷笑一声,“谁也别想跟我抢饭吃!”
说着话,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看着雷炎的背影,野狼和灰狼相视一眼,灰狼道:“看来这小子是真的饿坏了。”
野狼微笑道:“食物有的是,就看他能不能吃得完了,忍饥挨饿也是特种兵的必修课!”
“走吧,如果不给这帮菜鸟带路,他们说不定会走到什么地方去!”灰狼说着话启动军车,直接从旁边的荒草上开过去,超过雷炎走到前面,然后减速给他们带路。
一步三晃的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