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车夫话还没有说完,那青衫男子不干了,直接拉过他,恶狠狠地道:
“老子的医药费就算了,你得赔我马车和马匹的银子!”
灰衣车夫震惊过后,突然眼前一亮:“小的赶了大半辈子的马车,从来就没出过错,可为什么才给你赶了三天车,就出了这种事情?一定是你捣的鬼!”说到这里,灰衣车夫有些恍然的意思。
见对方敢狡辩,青衫男子一听就不乐意了,他结结实实地给了灰衣车夫一脚,痛骂起来:
“姓温的!你个破落户的奴才,要财没财,要人没人,老子陷害你!你说老子图什么陷害你?”
他嘴里谩骂着,又来踢了灰衣车夫一脚。
灰衣车夫本就受了伤,再被青衫男子这一踢打,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起来,却始终没有喊一声疼。
婉仪见此,忙让老徐帮忙,把他们拉了开来。
刚把人拉开,就见有几家摊主和几个行人上前来,让灰衣车夫赔偿他们的损失。
好在并未出人命,这让灰衣车夫暗暗松了口气。
车夫擦了把脸上的血迹,这才把手一摊:“各位老爷,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就靠给人赶车混口饭吃,哪有银子赔偿各位的损失?”
几个摊主闻言一拥而上,将灰衣车夫按在地上暴打了起来。
这次不待老徐帮忙,青衫男子就劝住了众人,随即转向灰衣车夫,语气里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诶!我看你还是老实掏银子赔他们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灰衣车夫急得满天大汗的,一再重申自己真没钱:
“小老儿要是说谎,就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没钱就送官!”见他如此,几个受害者也恼了。
灰衣车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梗着脖子嚷起来:“送官就送官!我温老实大不了以命抵你这银子就是了!”
青衫男子不悦地撇嘴皱眉:“诶,我说温老实!你这无赖。有银子不赔人家,留着垫棺材吗?”
温老实也急了,一把拽过青衫男子的衣领,骂到:“冯老三!你说老子有银子?那你说说老子的银子在哪里?”
青衫男子一把推开温老实,嫌弃地拍拍被温老实抓过的地方,一脸的鄙夷:
“温老实,你是没银子,可难保你主子没有哇。你去找你主子,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温老实突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挤出一副笑脸来:“冯三爷说笑了!我主子自身都难保!哪还能管我?再说我现在是自由身,已经跟他不相干了,他就更没理由管我了。”
“哟、哟、哟——!”冯老三鄙夷地看温老实一眼:“我记得你从前说要找个事情做,好养活你主子,怎么今天一出了事,就要撇清关系了?”
温老实闻言就急了:“姓冯的!我温子实今天就算被你们千刀万剐,也不会允许你去连累我旧主的!”
他挺起胸脯,目光灼灼。
冯老三气得抬手就来打温老实。
婉仪看不下去了,直接唤过老徐,再次请他帮忙拉开了他们,随即让人去报官。
冯老三闻言就叫嚷起来:“报什么官?这官一报,他宁愿做牢,也不会赔偿你们的损失的!”
婉仪还没做声,一旁的温老实从地上爬起来,就冲着冯老三嚷起来:“冯老三!这是你设的局对不对?”
冯老三一脚把温老实踹到了地上,指着他再次破口大骂起来:
“姓温的,你说你个破落户,有什么值得本三爷惦记的?你再口出狂言,信不信老子废了你?……”
婉仪总觉得这位冯三爷的反应,有些过激。
不待她仔细观察,温老实就过来,给她们作揖,感谢她们帮忙报了官。
婉仪不介意地摆摆手,随即问道:“你跟那冯三爷很熟吗?”
温子实点点头:“小老儿刚丢了一份差事,这冯三爷见此,就聘我给他当马车夫。谁知才赶了两三天的车,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赶了半辈子马车,这是头一遭碰到马在半路上,陡然亡故的。那马明明赶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碰乱跳的呀!………”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婉仪适时打断了他:“那您跟这位冯三爷,是怎么认识吗?”
温老实一见婉仪开了口,愣怔了片刻,这才叹息了一声:“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了。”
“那这冯三爷是什么来头?”
“这是庆国公府,国公爷的远房侄子。”
原来这温老实本是,翰林学院前大学士家的下人。庆国公府还是庆和侯府的时候,他主家那个时候还是书香世家。
谁知天意弄人,他主子败落了,庆和侯府却一跃成了庆国公府。
温老实知道:当年他主家落难,庆国公府是做壁上观的。
是以他对庆国公府的人,原本是没有好感的。
可是就在温老实在被两家人辞退后,正饥寒交迫,又要奉养体弱多病的少主人的时候,面对冯老三伸过来的橄榄枝,温老实还是接了过来。
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温老实很是郁闷。
不过这些话,他不好对一个小孩子说,是以只是简单敷衍了几句。
婉仪见此,也不好继续追问。
正在这时,五城兵马司的的人到了。
冯老三一改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忙忙讨好地迎向官差,说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是那等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