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叮嘱了婉仪几句后,老夫人这才回头,问起了杜晚宣的学业,神情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见祖母问起,杜晚宣连忙说了几件自己表现出众的事情,果然哄得老夫人更加欢喜了起来。
婉仪对此已经是习以为常,是以,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见老夫人正高兴,杜鹏光上前两步,跟老夫人商量:
“母亲,熙哥儿一向不爱学习,反而特别喜欢舞刀弄枪的,儿子想让他去从武。”
没想到老夫人一听,就板下脸来:“伯府子孙都是从文的!而且又不需要熙哥儿光耀门楣的,叫他别想这些有的无的,只要安心在家里上学堂就行了。”
“母亲,”焦氏忍着不快,尽量放缓了语气:“以后分了家后,二爷和儿媳还指望熙哥儿养活呢,要是将来熙哥儿没有什么本事,他拿什么养活二爷和儿媳?”
“我还没死呢!你就提分家的事情,干什么?”老夫人气得把拐杖敲得咚咚响。
焦氏顿了顿,这才继续解释:“母亲,儿媳没有半点赌咒您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不能不说呀?”
“哼!”老夫人哼了一声:“老二家的,你别怪我老婆子说话不好听。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家的熙哥儿,不是干事情的料!我看你们就别操那份瞎心了。以后有宣哥儿在,不会让他们饿死的。”
“母亲!”焦氏正要说什么,就听老夫人摆手斥道:“好了,此事就到处为止吧!你们要有孝心,还想我老婆子多活几年,这种话就不要再提了!”
见气氛陷入尴尬,一旁的魏婆子,忙招呼大家准备吃饭。
大家这才坐到了桌子边上。
六姑娘杜婉芳照例,把婉仪拉到身边坐下。
焦氏则起身,置换了两碗好菜,在女儿面前。
惹得老夫人又板起了脸。
得亏封氏嘴甜,一会儿就哄得老夫人又喜笑颜开起来。老夫人一高兴,不觉就多吃了一碗饭。
没想到,老夫人因为吃撑了,半夜身体就不受用起来,第二天就病了。
可她不愿说是因为贪嘴,只说自己前几天就这样了,一定是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杜芙也说:她做了几次老夫人被猛虎追的噩梦,吓得她都不敢合上眼睛。
是以,她不顾婆子的劝说,执意要留在老夫人身边伺疾,说这样才会心安。
袁氏见此,只好替老夫人请来了道婆。
那道婆掐算一番后,就说是属虎八月生的血亲,冲撞了老夫人。
婉仪这才知道:老夫人属虎的血亲里,只有杜二姑娘和杜芙;而杜芙是七月尾出生,而杜二姑娘正是八月头的生辰。
道婆说:为了让老夫人赶快好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犯冲之人送走。
老夫人一向惜命,闻言就立即督促袁氏,命她尽快将婉仪送走。
她自己则缩在松鹤堂里,除了袁氏和付姨娘外,再不见任何人。
当下,袁氏把婉仪叫到牡丹院,将老夫人的决定告诉了她,并拍了拍她的手,仿佛还有些不舍:
“仪姐儿,不是母亲不容你,实在是……你祖母的身体要紧!母亲也不能忤逆祖母呀!”
婉仪压抑着心底的愤怒,尽量装作无事的样子:“母亲,婉仪知道母亲不舍得婉仪,可是祖母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婉仪听从母亲的安排。”
“真是好孩子!”袁氏嘴里夸着,幽深的眼眸里,却不见半点温度。
出了牡丹院,婉仪去松鹤堂与老夫人辞行,顺便想看看老夫人对嫡亲孙女的的心,到底有多硬?
老夫人却不见她,只是让魏婆子传话:“仪姐儿到了翠竹庵后,一定要替祖母虔心礼佛,等祖母病好后,就接你回来!”
婉仪淡淡答应了一声:“是!”
随即转身就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留下。
翠竹庵在城外,有专门供休憩、小住的后院,是京城贵夫人和姑娘们祈福、礼佛的一个好去处。
老夫人的意思,是让婉仪马上就走,竟是连杜鹏辉也不通知了。
是以婉仪,根本就来不及准备什么。
好在她秋华院里几乎空空如也,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婉仪问她的四个贴身丫鬟,谁愿意跟过去:
“反正奖赏是没有的,吃苦是一定的。”
她觉得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明白的。免得几个丫鬟们一开始想入非非,最后真相了又怨愤满天的。
再说以老夫人和袁氏的作风,她们是不可能,给婉仪什么补偿的。
秋叶和彩云一听,就都找借口拒绝。
柳絮则站在那里,跟从前一样恭敬地回了一句:“婢子愿听姑娘吩咐!”
阿萝双手叉腰,气愤地骂了几个丫鬟几句后,随即望向婉仪,小脸如同天边的晚霞:“姑娘!婢子愿意陪您过去!”
婉仪想着阿萝的父母,内心里此时一定是不舍的。
再说她们从庄子上回来,还不到两个月呢!
是以,婉仪只好望向柳絮:“柳絮,你跟我走吧!”
“是!”柳絮面色如同刚才一般,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阿萝还想跟去:“姑娘!柳絮姐姐性子沉闷,又不会安慰人。姑娘带她去,一定会寂寞无聊的!”
“阿萝讨打!”婉仪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这次是去给老夫人祈福,不是去玩的,有柳絮就够了。你还是乖乖地呆在家里,替我守好秋华院就是了!”
阿萝还要说什么,可婉仪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