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其余四国使臣,纷纷抵达建康。
偌大疆土,五国林立。燕国、凉国、越国三国鼎立,势均力敌,各不相让。赵国、魏国百花齐放,建树颇多。
彼时,国子监的讲学,也因着五国大会而暂时停歇,燕蒹葭也总算歇了口气。
于是,宫廷盛宴安排在当夜,为其余四国前来参会的使臣,接风洗尘。
酉时,暮色已然沉沉落下,深冬的夜,寒冷而又刺骨。
但建康却极为热闹,四处灯火通明,繁华无比,使得冬夜顿时又暖和了几分。
仙鹤楼最高处,白衣随风而动,他抿了抿唇,手中杯盏温热。
“师父,传闻中的五国大会,可真是热闹非凡啊!”牧清站在他的身侧,神色有些讶然。
越是站在高处,便越是清晰的见着低下的繁华。
“毕竟是七年一度的大会。”扶苏淡淡弯唇:“这世间,真正国民安康的时候,又能够有几年光景呢?”
当年五国订下五国大会此约,就是五国每隔七年,举办一次大会。上一个五国大会,举办的国家是魏国,而七年之后,便轮到了燕国。
五国大会,持续半月,如今第一日,自是热闹非凡。
牧清收回视线,问道:“师父今晚可要进宫?”
“不进了。”扶苏道:“同陛下说,我身子不适。”
“是,师父。”牧清点了点头,而后又道:“今夜公主也会进宫,师父当真不去?”
“整日里晃悠,又有什么新鲜感?”扶苏从容笑了笑。
“还是师父深谋远虑。”他虽不懂情爱,但是跟在扶苏身边多年,还是懂的这般道理的。
“对了今晚参加宴会的,都有谁?”扶苏抿了口茶水,神色很淡。
牧清简单的回忆了一番,而后道:“越国永明郡主和七王爷风景轩。凉国昭和公主……魏国太子莫北辰,赵国太子赵榭与三皇子赵子淮。”
“昭和公主也来了?”扶苏挑眉:“我记得,她最是不喜热闹。”
牧清皱眉:“恐怕是为了师父来的。”
扶苏微微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道:“罢了,今日还是去一趟皇宫。”
“师父这是……”
“走罢。”扶苏没有回答,只兀自起身,缓缓道:“莫要迟太久了。”
说着,衣摆划过,他很快往楼下而去。
……
……
另一头,燕国皇城,极和大殿。
灯火通明的大殿上,各国使臣相谈甚欢,与此同时,燕国官宦也携同女眷,安然入座。
满座之内,皆无虚席,唯独两人的座位,空空荡荡。
主位上,金龙凤凰宝座坐着燕王与萧皇后。一侧则坐着端庄的娴妃,燕然的母亲,姚贵妃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前来,只听人说她身子不适,就推辞了此事。
对此,燕王无心理会,一国之君,怎么会关心后宫这些小事?
看了眼虚空无人的座位,燕王蹙眉问一旁的宫人:“公主来了没有?”
这个公主,自然是指燕蒹葭了。其余公主哪里像她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还……还没有。”宫人战战兢兢地回了一句。
燕王叹息,本以为燕蒹葭今日不会前来,不料一侧的萧皇后笑着出声:“陛下放心,酒酒马上就来了。”
萧皇后生的极美,她与娴妃的气度不同,若说娴妃是端庄秀丽,那么萧皇后便是谪仙临世,底下四国使臣,包括一众朝臣,都忍不住暗暗称奇。
也难怪,这般美人能冠绝后宫多年,盛宠不衰。只是……
从前萧皇后根本不会踏足宴会之事,怎么今日会如此盛装出席?
就在这时,便听一道低沉的嗓音赫然响起:“陛下,娘娘,为何不见临安公主?”
众人回头,就见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那少年俊雅而邪佞,眉眼皆是不羁。
许多人对此,印象极深。
此人乃越国太子,莫北辰。相传,莫北辰与燕蒹葭有些许交集。
燕王抬眼,帝王不怒自威的眸光极为平静:“临安今日有事……”
说时迟,那时快,燕蒹葭一脚踏入大殿的门槛,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原来越国太子这样惦念着本公主啊?”
她踏步而来,眉眼楚楚,从前那矜贵少年郎的模样,仿佛不复存在。
珠钗玉斛,铛铛作响。她不施粉黛却依旧美人倾城,回眸生香。
一众人见此,都深觉惊艳。
这几日听闻燕蒹葭是建康第一美人儿,世人只觉荒唐可笑。可如今亲眼所见,不禁为之震惊。
莫北辰挑眉,有些难以置信:“你是……临安公主?”
他印象中的临安公主,可是阴险狡诈,嗜血而残忍。
如今这活色生香、热烈如骄阳的美人儿,怎么会是她?
“才一年不见,怎么……太子这么快就忘了本公主了?”她勾着唇角,缓缓走了过去,红衣如火,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忽而如妖邪临世:“是不是要让本公主带你去一趟春光阁,好好回忆回忆?”
春光阁……莫北辰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那是他毕生最耻辱的地方!果然,眼前的人再怎么美,也是燕蒹葭!
没有人知道,为何燕蒹葭提及春光阁的时候,莫北辰极为不悦。唯独燕蒹葭笑意渐浓,那股子不怀好意的气息,极为浓厚。
“临安。”燕王端坐上首,淡淡出声制止燕蒹葭的行为。
他可不愿这好端端的宴席,因为她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