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客栈里的这位女官,一眼便扫到了躲在墙角的那些人。
她朝自己身后的一人使了个眼色,“你去盘问一下这些人,问问她们方才都看到了什么。”
“是,大人。”一人应诺退下。
接着女官便带着身边的另一人去到了客栈的二楼进行查看。
两人刚一上二楼的台阶,迎面便看到有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正倒在楼梯通道上。
女官上前小心查探了一番,发现这两人都已毙命。
而且她们都穿着马褂装、梳着编起来的黑长辫子,应该是从扶渠岛来本国做生意的商人。
看死者的伤势,都是被人一刀穿心而过,登时身死的那种,可以看出动手之人的狠辣。
女官不禁想起了此时还躺在客栈外的那具扶渠国女尸,对方身上的伤口几乎与这两人如出一辙。
她紧接着回想起典狱司接到有人举报一事。
举报之人说七皇女殿下在茗莱客栈行凶杀人,行径恶劣,令人发指,因而上面的人在听闻此事后,经过商议最终决定派她来此查案。
临出门之前,知道她铁面无私的性情的上官,只给了她四个字的指示,那就是“公事公办”。
毕竟长照国有律令规定,即便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
如果今日的这起血案,当真是楼下的那位七皇女做下的,只怕对方也逃不了律法的制裁。
想到这里,女官不敢有丝毫怠慢,她继续仔细的勘查起了现场。
待到她将这层楼仔细来回搜查了好几遍后,通过现场的血迹与足迹,大概推算还原出了事发时的暗杀现场。
当时应该是有两方人之间发生了冲突,一方突然暴起杀人,此人手段狠辣,一刀就能教人毙命,并且还连杀了两人。
唯一有问题的地方,便是现场不少的脚印都被喷洒出的血液模糊了,看不出当时在场的几人所站的位置。
女官命自己的手下在这里看守现场后,转身回到了楼下。
此时楼下大堂里的那位下属,也已经拿到了掌柜、伙计以及一众客人们的口供了。
根据他们所说,约莫在一刻钟前,七皇女带着她的一名下属来到本店,点名问了那几个死掉的扶渠商人的住房是哪一间。
掌柜见来人是皇女,便没有替自家客人保密,报上了房间号。
可谁曾想到,七皇女带人上去后没多久,楼上就传来了几声尖叫声。
紧接着便是先前那个马褂长辫女从楼上逃下来,然后冲到了大街上哭喊的那一幕。
女官查看了一番这些人的口供,发现它们几乎一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将手里的簿子放下,转头看向客栈的那位掌柜。
“七皇女来这时,看上去神态如何?是否有面带怒气?还有,她在带人上楼之后,你们在场的这些人有没有听到什么争吵声?”
掌柜努力回想了一阵后,摇了摇头道,“没有,七皇女当时的神态如常,就像是来找一位朋友聊聊天一样,至少我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的。”
“至于争吵,这个我当时正在招呼大堂里的客人们,并没有听到。”
女官听罢,又问掌柜要来了今日的住客名簿,翻看了一下二楼的住户情况。
巧的是现下刚过了午时,正是昨夜的房客们都退了房,新客人还未入住的时候。
因此整个客栈二楼上,登记入住的就只有订了五日长租的那个扶渠商人自己住的一间房,以及她为自己的两个仆从所开的一间房。
只有这两间房是有人住的,其他房间全是空房。
也就说,当时事发的时候,客栈二楼上是没有任何目击或者听到双方争吵的证人的。
这样的巧合让女官的脑海里有灵光闪过,可那抹光转瞬即逝,并没有帮助她想到什么。
苦思无果后,她只能暂且将此事放下,转身去到门外与那位七皇女进行交谈。
就在她查案的这会儿,外头围观的百姓们也是只增不减,将整条街都围得水泄不通了。
甚至还有其他街区的人,听闻有皇女杀人这等事情后,还在朝着这里赶来。
客栈门口,与七皇女双目相对的女官,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不安和慌张。
女官沉声说道,“七皇女殿下,下官是负责今日这起案子的人。关于案件的经过详情,有些事情必须要向殿下您求证。如下官言语间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您见谅。”
七皇女捏了捏自己悄然出汗的手心,将其负在了身后,朗声回道,“你若是要问我客栈里的那两个人是不是我杀的,我只能告诉你不是。因为她们确实不是我所杀,而是此人所杀!”
她说着还用手指向了那个已经倒地死去的马褂长辫女,意思是杀人者便是此人。
见到此情此景,周围的旁观百姓们顿时嘘声一片。
显然连她们都不敢相信,自家的这位皇女殿下为了脱罪,连将错怪在死人身上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种行径简直就是卑鄙可耻,卑鄙可耻啊!
听到百姓的嘘声后,七皇女瞬间涨红了脸,血色从她的脖子涌到了耳朵根子处。
她身边的那位侍从早已不忿自家主子被这群百姓围堵的事情。
只见她生气的拔剑护在自家主子跟前,高声喊道,“我家殿下说了人不是她杀的,那就不是她杀的!试想若是我家殿下真要杀什么人,又何须她自己亲自动手?”
这位侍卫可算是好心办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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