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深绿色的小盆栽边上,搁着一只脖上系着金色铃铛、举起右爪向上的招财猫。
这家内里摆设着两排棕色木桌的甜品店,现在并没有什么客人,但屋子里仍开着暖气。
推门进屋后的林姝,才走到桌边坐下没一会儿,她身上裹着的那件厚实的花棉袄便让她觉着有几分闷热了。
见有客人进门了,待在收银台边上的一位女招待顺手拿起手边的一张菜品单来到林姝跟前,询问她要点些什么。
接过这页只有正反两面、却标注着四国语言的菜品单的林姝,仔仔细细的将上面的内容都看了一边。
想着自己等会儿还是要去大点的餐馆吃晚饭的,林姝便问女招待点了一份酒酿红豆糯米丸子和两根鸡肉小炸串。
“好的,您请稍等一会儿。”
女招待在林姝点完单后,微笑着收了菜品单,转身去到后厨让厨师准备食物了。
外面的餐厅里就只剩下了林姝一人。
她一边打量着这家餐厅的古风装饰,试图从桌椅的使用磨损程度来判断这家店的年份和生意经营如何,一边还在分辨着周围的动静。
餐厅的桌椅颜色有些老旧,但使用程度却还是挺新的,应该是店铺生意不算好。
厨房里,那位女招待正在和男厨师说着话,前者语调温柔,两人似乎是一对夫妻。
林姝没有仔细分辨这两人在说些什么,她将自身穿着的大棉袄的扣子解开,把衣服脱下搁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脱下外面的棉袄后,她里面还剩着一件高领的毛线衣。
即便已经脱了外套,但在这间开了暖气的室内,林姝还是觉得身上有些热,额头上也在一点点的出汗。
她见女招待还没有从厨房里出来,外面也没什么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打算去到门口透透气。
当她推开店门的时候,一股子寒冷的风便从门缝里钻进来,一下子就吹她满身凉意。
林姝走出店铺,拢好毛线衣的袖口,打算在门口站上一阵。
因为这家甜品店是在小巷里,这里最底层的房屋有些被屋主拿去开店了,有些则是大门紧闭的住宅楼入住。
小巷里此时也是空落落的没什么人,只有望向小道出口的时候,才能看到有人路过。
林姝正在漫无目的的闲看着,这时候她的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了有人推动木窗的咯吱声。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自己斜对面楼上的一户人家。
那里有一个穿着单薄上衣的男人,正靠在窗口边上往下望,似乎是在观察下面的人员来往情况。
这人很容易便注意到了林姝,低头朝她看了一眼。
对方在发觉林姝是个华人小孩的模样后,并没有过多注意她,没过多久就将房子最外头的隔音木窗拉上了。
这个过程很短暂,男人只是稍微露了一会儿面而已。
但林姝却遥遥的在那个男人的衣袖口处,发现了一团红色的血渍。
她从甜品店门口朝着那户人家楼下走去,鼻子里却没有闻到血腥味。
也许是现在外头的天气太冷,就连气味分子的运动也跟着慢了下来。
虽然没有闻到血腥味,但来到斜对面的那户人家住宅入口处的林姝,却能听到从上面时不时的传出有人在不断走动的声音。
而就在林姝走开的这会儿,甜品店的后厨里,女招待已经看着厨师准备好了餐点,打算将客人点的一碗酒酿红豆糯米丸子和两根鸡肉小炸串端去外头了。
临端起木餐盘前,她看了眼自己身边的男人问道,“等过了这个冬天,咱们要不还是换个行业做吧?在这里做甜品一行,实在赚不了什么钱。”
穿着整洁衣裳的中年男人,拿起一块干布擦了擦眼前的食品操作台,顺口回道,“想要转行,那也得咱们能转才行。这个城市里做面点、饭食类的主食这块的小饭馆早就多到不行了,大一点的饭店,咱们也投资不起。”
“我们两个这些年熬下来,也算是积了些回头客了。真要是把这一切都舍弃了,选择从头再来,那结尾如何也是未知的。”
见女人不接话了,男人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就现在这样也好,虽说发不了大财,却也饿不死,而且干活也不累。
你看那些个生意好的餐点铺子,一家做米饭粉条的生意火了,别人家也都跟在后头学。
一户人家把生意做上来,后头紧赶着又有一波人来做同行抢他的市场和生意。
咱们国家的人在外面做生意,就这点不好,为了挣点钱都太贪了,没了规矩。”
女人听了这话,却是白了他一眼,有些嗔怪道,“你倒是不贪,你倒是守规矩!可咱们家开店都五年了,也没见挣到多少钱。你也不想想,往后要是回了国,咱们哪有脸面去见家里的亲戚朋友们?他们要是说我们发达了,你看你该怎么回?”
男人闻言摆了摆手道,“往后的事情就往后再说吧。你快点把吃的端出去,不然汤和丸子都快要凉了。”
女人没再作声了,端起木托盘转身出去外头了。
男人看了眼女人的背影,这才无声的叹了口气。
其实若真是能挣大钱,谁又不愿意发财呢?
只可惜他当时选做的这一行,一来挑的店面不行,二来选的甜品行业也不那么对口,生意终究是没做起来,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
转行的念头,他也曾有过的,但终究还是舍弃了。
人到中年,哪里还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