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带着自家的两个猫小弟寻到那只黑猫家住处的大橘猫,看着那座跟自己只一街之隔的住宅楼,心里头有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早在三天前,它和那只名叫路来的黑色塔丽猫还是一对势如水火的敌人。
两者之间的决战本该发生在那一天的傍晚。
那是个夕阳西下的美好日子。
当时,它和自己的两个小弟蹲守在墙头上,等待着伏击每天都会从这里经过的路来。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可谁曾想到,当它们刚发现一团黑毛从墙拐角露出、紧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对来者发动了无比凶猛的进攻之后……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它们的伏击目标。
被它们用爪子挠花了脸、用后脚蹬上了脑门的,其实是个长着一头黑发的倒霉蛋。
好在它刚一发现攻击错对象了,立马便招呼上两个小弟溜之大吉了。
不过大橘打心眼里觉着,这事儿不能怪它。
要怪也只能怪那个倒霉蛋是一头黑发。
如果对方是黄发或者白发啥的,它保准不会一下子就冲上去的。
还有就是它觉得那个路来太狡诈了,心思坏的不要不要的。
对方能坑它一次,保不准还会有第二次。
就在它考虑要不要让这件事就此过去的时候,它家那位向来心宽体胖、整日乐呵呵的铲屎官这一天晚上回到家后忽然变得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了起来。
当它摇晃着脑袋走到对方腿边蹭蹭求挠肚皮、挠脖子的时候,对方却是一脸不耐烦的推开了它。
起初,它怀疑这是自家的铲屎官对自己变心了,后者很可能在外头另觅新欢了。
但后来,它偷听到了铲屎官和他老婆的一串对话。
“……天使街上的所有店铺必须全部搬走吗?”
“通知上是这样说的,因为整条天使街都被人买下来了。况且这条街的土地所有权本来就不是咱们的,别人是什么时候把所有权弄到手里头的,咱们也不知道。对方说什么时候说要地,我们就得什么时候给……”
“这些人做事情怎么能这么霸道?这些人包下整条街想做什么?开大商场吗?”
“听说是要建个巨无霸型的美食娱乐广场。到时候允许我们这些老商户到底,还是别人的钱大,钱大了,能砸死人啊!”
听着铲屎官说话时那无比落寞感慨的语气,大橘的心里头还是微微震动了一下。
这时候,对方的老婆更是气愤的说道,“谁会稀罕他们给的那点好处?”
“咱们自家当年辛苦打拼下来的餐馆,攒了十几年的老顾客,这些人嘴皮子一张,手皮子一伸,咱们就什么都没了?!这凭的是什么啊?!”
“更何况像咱们家的餐馆,关一天门就是少做一天生意,哪怕等到他们把整条街拆光了、重建了新商场,那又要等到何年马月?咱们家这一天天的损失谁又来补偿呢……”
“……也许,会有点补偿费什么的吧……”
男人说这话时的语气,分明也有些不太确定。
他家的那个小店铺本来就是租下来的,房屋产权不是自己的。
眼下地皮的主人要收回地皮了,他们这些人又能怎么办呢?
难不成还能把建在地基上头的屋子铲掉一并带走吗?
像他这样做了些年生意、攒下了一些身家的餐厅,如今已经算好的了。
这会天使街得拆了重建,最惨的其实还是那些才来这里花费大气力、刚开店的新人们。
大橘没有接着听自家铲屎官和他老婆接下来的对话,而是选择了从窗台边上默默走开。
这一夜,它静默的在自家前头上趴了一晚上,闭着眼睛、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
铲屎官在天使街上的那家门面不大的餐厅,它也是会经常去玩的。
来店里吃饭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西装革履、衣着光鲜的大人物。
他们就是些普通的年轻人、中年人还有老年人。
店里的饭菜便宜量大又管饱,所以总是不愁有客人上门的。
有时候,一些小朋友和年轻人见到它时,还会逗它玩、给它买零食吃。
偶尔它遇到看着顺眼的,也会撩一撩对方,并且成功的收下了不少猫奴。
要是这家餐厅没了,往后它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那些猫奴了。
不想看到这一天到来的大橘,决定主动出击去天使街了解情况。
结果它那天刚到天使街就看到了让它惊讶的一幕。
那个曾经被他袭击过的黑发倒霉蛋,居然正在颐指气使的指挥着几个人在街道上量这量那,做着拆街的规划。
看到那些个餐馆店主的满脸无奈后,它才意识到天使街很可能是真的保不住了。
焦虑之际,它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路来。
要知道它那天之所以抓错了人,是因为路来故意算计了它,可这是不是说明,这个黑发男人也许和路来之间有某种关系?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大橘这两天都是焦虑不安的。
连铲屎官为了哄它、给它做了好吃的红烧鱼,它都没有心思和胃口去吃。
终于,捱过这两天后,它还是决定亲自来见一见路来,找对方问清楚此事。
毕竟事关铲屎官和他的餐馆的存亡,它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为了给自己撑场面,它呼朋唤友喊了好些兄弟、约好时间说要过来,结果真正到了地头,在这里等着它、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