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窄巷中,被人用枪对准的马斯和路修二人,都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不对劲。
这时,性子急的马斯刚想要上前一步说话,他身旁的路修立即伸手拉住了前者的胳膊。
只见他将目光投向林姝,声音客气同她打招呼道,“裘律师,别来无恙啊。”
阿三阿四等人一听这话,当即齐刷刷的看向了林姝。
身为五人团队领头者的高个男,此时更是面容冷峻的盯住林姝问道,“裘女士,你能向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两个人,难道是你的同伴?”
要不是他能隐约察觉到前方的这两个黑衣人,并不是来抓他们兄弟一行人的,这会儿他或许会控制不住自己,先拿枪顶住林姝的脑袋,再询问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因为就眼前的这种突发情形来看,实在是像极了他们几人被那个女人出卖了。
身为兄弟五人中能做决策的大哥,他的脑子还没有愚笨到、轻易相信一个送上门来的陌生女人。
因而他虽能分辨出来、林姝此人先前并没有向他说谎,但他却不会因此而完全信任对方。
在数十只眼睛的注视之下,林姝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之色。
她看了眼自己对面的马修二人后,接着又睨了眼问她话的高个男,平声静气的回道,“不算是同伴,我和这两位不是很熟。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林姝话音落下后,后方的不远处隐隐有交战的枪声传来。
高个男听罢抿了抿唇角道,“行吧,大家加速赶路。”
这时,远处的枪战声逐渐变得激烈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一行人确实不能再耽搁下去的土库等人,旋即拿紧了各自手里的枪支,带着身边的孩子们快速朝着巷子出口的方向奔去。
林姝跟在他们的队伍中,一同朝着出口的方向离去。
他们这群人在与马斯和路修二人擦肩而过时,后两位径直闪到了路边,为他们让路。
直到看着那些个头高矮不齐的孩子们消失在街角后,路修方才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刚才过去的那些孩子,看起来有点像是没有合法身份的难民孩子……”
马斯闻言想了想道,“但凡是有父母的孩子,谁会跑来这片下三滥的地方混日子呢?”
“依我看,警厅的人应该定期清剿这里的,好把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们都送到难民营地去。这样总比跟着那些坏人学坏好。等到他们成年后,再把他们遣返回国……”
遣返回国?
听到马斯说出这个词的路修,面带复杂之色的摇了摇头。
这些年来,从南面涌进他们国家的难民实在是不要太多了。
那些人为了避开自己母国的战火,冒着生命的危险、赌上了全部家当,只为了从那些战火纷飞的交战区逃离到他们所在的富裕之国。
地方有限、人满为患的难民营,早就容纳不下源源不断的难民们了。
刚才他们看到的那群孩子,或许是父母都死在了逃难的路上,或许是和亲人离散了。
这样的孩子们若是待在难民营里,许是连口吃的喝的都争抢不到,反而是跟着那些利用他们的人,才能有办法填饱肚子。
谁能否认,混迹在这片街区里的人都不是什么正道人物呢?
谁又能否认,那些愿意收留这些难民孩子、愿意给他们一口饭吃的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彻底的大奸大恶之人呢?
说来也是奇怪,这座城市的本地居民们,一方面抱怨着难民的涌入让他们生活的治安环境变差,带来了很多麻烦;另一方面,当警厅的人动手驱逐殴打这些难民的时候,他们中的好心人又会跳出来为难民们说话,想办法帮助后者。
人啊,可真是一种无法琢磨的生物。
路修并未沉思多久,随着远处密集回荡枪声的开始停歇,他唤上马斯,两人继续向军部之人行动的地方进发。
在两人身上穿着的大衣里面,都揣着偷拍和录音用的先进设备。
他们想要靠近军部行动的具体地点,看看后者有没有在行动中误杀平民百姓。
不过,如果军部凶猛的炮火、果真击杀了像是方才路过的那些难民孩子们,这些证据却是不好拍下来取证的。
因为那些孩子们并没有这个国家的合法居留证明,他们都是黑户,是享受不到这个国家的一切福利政策的隐形人。
他们是一群“并不存在”的人。
即便死去了,也无人知晓,更无人会为他们声张正义。
当路修和马斯摸黑不断靠近枪声的停歇之地时,他们看到有全副武装的本国士兵们,正在将一具具裹着头巾的青壮年男尸丢进一间废弃的木屋子里。
这些依然还在散发出热气的尸体们,在遍布灰尘与蛛网的旧地板上层层相叠。
从胸腔里、手臂上流出的血液,浸湿了他们的衣袍,滴落到了地板上,化作一道道蜿蜒狰狞的猩红色细流,宛如一个个诡异的红色符号。
指挥此次行动的总军官,在清点完被击杀的恐怖分子的人数后,立即开始将方圆数百米里的区域进行清场,以防接下来的销毁行动、误伤到不小心误入这里的其他人。
然而在在场的所有人看来,这种误伤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因为这片街区的人员分布情况,早在白天时就有专门的行动小队前来摸查过了。
就算某些房子的地下室里还藏着人,那也必定是一群无恶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