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瑜对上他那又深又黑的眸子。
心底掀起波涛骇浪后,渐渐归于平静。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质疑。
很多人都看到她和之前不一样,归功于顾瑾。
唯独顾瑾在问,她是谁?
她又是谁?
她不是秦瑜又是谁?
只是她不再是曾经那个又怂又傻的丫头!
而是活过了两辈子的秦瑜。
让她有些想嘲笑自己的是,哪怕活了两辈子,历经沧桑,那颗苍老的心,还会时不时被现在顾瑾撩得动心。
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这句话,换成青春,谁说不是一样成立。
幸福的人一生都被美好的青春和爱人、婚姻治愈,不幸得人两辈子都在治愈情伤。
那年那夜,他和天上白月光一样白,镀着白月光的光辉,一刻就是两辈子。
“顾瑾,我不是秦瑜,那你觉得我是谁?”秦瑜淡淡反问。
“所以我问你。”顾瑾神色沉沉问道。
她像她。
可她又不像她。
“你放开我。”秦瑜眼眸落在顾瑾按着她的手腕上。
顾瑾紧盯她,未动。
“我打不过你。刚你不是确定了吗?”秦瑜声音再次响起。
顾瑾一愣,放开了秦瑜。
秦瑜从他床上做起来,清亮的看着他,“顾瑾,你知道人潜能这件事吗?一个人在被某些事情影响后,某些隐藏能力或能量会被激发。”
“我会包扎。那是爷爷曾经教过我。曾经我晕血,见血害怕,可你一定不知道,哪怕这样,爷爷每次给人看病,我依然会跟着去。晕血是我人生一道障碍,我从小就告诉自己,要克服。所以,突然间,我不害怕了。”
“至于功夫?其实我没啥功夫,纯粹是力气。养猪抓猪多了,力气慢慢练出来了。”秦瑜声音沧桑,眸子垂下,口吻凄凉的道,“顾瑾,我没哥哥,没弟弟。我若不保护我阿娘,阿奶,就真没人保护他们。你看到的,我若没力气,我家双抢,搬打谷机的人都没有。”
不然为什么世人都希望人丁兴旺?
有丁,家里干活容易。
重活都要男人干。
他们家没有,就她一个女娃娃。
“我不练出来,靠谁?”秦瑜反问,道,“顾瑾,不要觉得我和之前不一样就不正常。你想一下你自己,你和之前也不一样了,难道不是吗?”
“我没变。”顾瑾一口否认。
“你变了。以前你恨我入骨,现在你却变了。”秦瑜再次对上眸子,顾瑾眸光中闪过震惊。
“我们都在变!”
有人变是为了保护自己,比如她。
有人变是为了不甘心,证明自己,比如他。
秦瑜声音不大,甚至没多少波澜起伏。
顾瑾却能听出她在解释,她不想和他起纷争。
而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声声敲击在他心坎里。
没有刚才冷厉的逼问气势,他心被狠很揪了一下,生疼。
他若不是因为看清楚那个他信赖有加女人的真面目,他不会脱胎换骨,认真学习,认真训练,努力赚钱,靠自己自力更生。
推己及人,秦瑜变了,却是正常。
只是她现在所有的变化,是和他有关。
“某件事?是我们的事?”顾瑾声音暗哑的询问。
秦瑜嘴角微动,冲他勾了一下嘴角,却什么都没回答。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以和他有关的事,都是错的。
“真的很累。我要去睡觉了。”秦瑜将顾瑾推开。
“我会护你一生周全!和你一起保护阿娘和阿奶。”顾瑾没拦着她。
她态度越是平静,神色越淡然,代表伤痕越深。
这些因他造成的伤害,他总有一天要抚平,就像抚平她睡觉后那紧皱的眉头一样。
秦瑜步伐一顿,鼻尖骤然酸了。
好听的情话总让人心动。
可其实是,话太满无圆通,事太绝难进退。说得越绝对,越是容易食言。
“欺负你的人,我会收拾回去。看不上你的人,我会让他们以后高攀不起!”顾瑾声音低沉的道。
秦瑜深呼吸,低笑了一声。
她还是睡觉吧。
……
太阳升起,夏末日头炎炎。
老头拨了拨睡在床上像猪一样吕大娘,道,“老太婆,犯懒了。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起来,还不起来!是要死了吗?”
感觉自己在游魂的吕大娘听到老头的声音,神魂瞬间归位,睁开眼睛,“啊!”的尖叫了一声。
“叫死啊!一大清早,叫死叫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一把两骨头在干啥。”
“我没死?我还活着?”吕大娘“腾”的坐起来,惊讶看着自家老头。
“你不活着,难道你死了?”
“老头,我告诉你。我真死了。我昨天晚上被秦瑜打了,被她泼冷水了,她还将我吊在养猪场!”吕大娘倒豆子样将昨天晚上的遭遇说出来,“秦瑜那女人,老王上身了。力气大,她甩了我耳光,她逼问我!”
老头如看鬼一样盯着她,道,“你怕是不正常了。你睡着后,我再睡的。我醒来,你还没醒。你说秦瑜将你吊养猪场。吊养猪场,你现在还会在自己床上吗?”
“我和你说真的!千真万确。她泼在我脸上!我头发和衣服都湿的。”
“若是湿的,那也是汗湿的。你将屋子关得密不透风,你不汗湿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