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麻烦您给配一副药材,一会儿您走的时候我给您取钱。”
艾米给王奶奶往上拉了拉被子,转过头和大夫说着。
大夫一边把炕上的东西往箱子里收拾一边说:
“这王婆子有你可算是她的幸运啊!以前她们祖孙俩在一起的时候,常常生病好多天都没有人管。哪像现在,不止有人给她叫大夫还给她抓药。”
“那,她们以前生病是怎样过来的。”
明柯听着大夫的话,心里有个地方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敲了一下,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虽然面上的表情不明显,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想起他的母亲,她的心口疼的又多厉害。
大夫抬起头看了看房顶,坐在炕沿上像是在回忆:
“以前啊,俺记得有好几次都是俺路过她们家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还以为王婆子遇到了啥事,就进来看看,结果每次都是王婆子昏睡在炕上,女娃子坐在她身旁哭的特别厉害。俺走到炕沿上一摸,发现老人烫的厉害,那时候俺也没多少钱,只能用最便宜的药草熬成水给她灌下去。
要不就是柱子火急火燎的跑到俺家里揪着俺的衣领子让俺给来这儿看病。反正这祖孙俩不容易啊,小的病了还好,老的一病了,那就是听天由命,还好每次都有人发现,不然的话,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明柯听完,抬头看了一眼艾米,只见她正专心给老人擦拭脸颊。他想,自己那一次也是到了王奶奶这种地步,如果不是艾米路过的话,现在恐怕坟上的野草都有一米多高了。
想着自己,明柯又想起了他的妈妈,想到那段刚刚被发配下来的日子,想到妈妈每天累到极点还要笑着安慰他的样子,想到他那狼心狗肺的父亲是怎样狠心的抛下她们母子二人独自跑到国外……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痛不欲生,甚至无法呼吸。
艾米给王奶奶擦拭完身子,就看到明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地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模样很是痛苦。
艾米手里拿着毛巾,慢慢的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戳了他一下:
“明柯,你咋的了?”
“嗯?”明柯从痛苦的回忆中回过神,定定的看着她,勉强的笑了笑:
“咋的了?”
“哦,没事,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你和大夫去他家里拿药草,我的胳膊受伤了不方便。”
“哦!”
“人大夫都走了,你赶快去呀!”
“哦!”
明柯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艾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脸的纳闷,这家伙,今天是咋回事?看起来这么的不对劲儿呢?
想着她回到炕沿上,摸了摸揉着眼睛刚睡醒妞妞的头发,笑着问:
“我们妞妞睡醒了。”
她点了点头,迷瞪着眼睛:
“小米姐姐,俺奶奶咋样了?”
艾米伸出手一只手给她揪了揪因为睡觉而弄歪的衣服,笑着回答:
“放心吧,刚才有个叔叔过来看了一下,奶奶只是有点发烧,喝了药就好了。”
“哦!”
妞妞再是点了点头,爬到火炕的另一边伸出手摸了摸奶奶的额头。随后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趴在炕上,两只小手拖着腮帮子,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不一会儿,明柯就把药取回来了,找了一个小炉子把药煎好,和艾米两个人给王奶奶灌了下去。
艾米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方手帕,把王奶奶嘴唇周围溢出来的药汁通通擦干净。
这时候,陈三三大大咧咧的踢开院门走了进来,张口就是浓浓的小混混腔调:
“小米妹妹在家吗?俺是你三哥,俺来给你送赔偿款了。”
艾米原本不想理会她,可是这个人一点脸皮都没有,别人不答应他,他就一直站在院子里,像一个复读机一样,来回重复。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睡得有些不安稳的王奶奶,放下了手中的毛巾。
妞妞听着外面的叫声,有些厌烦的捂住了耳朵,嘟着小嘴,小声地说:
“小米姐姐,咱院子里的那个哥哥是谁呀,为啥这么讨厌,有事情不会来家里吗?一直在外面重复这几句话,真的好聒噪呀!”
聒噪,是妞妞最近新学的词语。
艾米对着她笑了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不错嘛!我们妞妞还学会这个词语了呢!既然你这么讨厌外面的那个男人,就在家里等着,姐姐出去和他说道说道,让他离开吧!”
“嗯”妞妞两只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大人似的嘱咐着:
“姐姐,那你跟他好好说,要是他跟你动手的话,你就回来找俺,俺去和他算账。”
“行,有了我们家妞妞,我啥都不怕了。”
说完,艾米曲指刮了刮她的鼻头,离开了。
刚出了院子,明柯就紧随其后倚靠在门框上,定定的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陈三三。
他见到艾米出来了,双手插在裤兜里,露出一个自以为特别阳光的笑容,甩了甩头发,把额头前面的那几根甩到一边,歪着头往前走了几步。
殊不知他这自以为帅气的造型,落到艾米的眼里,活像是得了小儿麻痹的残疾人,就差流哈喇子了。
艾米嫌弃的看着他,等到他离自己不远的时候伸长了胳膊,防止他再往前走:
“行行行,你别往前走了,有啥事你就站在这里说吧!”
陈三三邪笑着举起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