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昕玥妈妈和两个婶子照例在村口下车。
拿着砍刀砍村口的荒草,把村口的位置露出来,把路腾出来。
杨昕玥爷爷是解放后,村里的第一任村长。
老党员,一生都献给了这个村子。
为这个村子劳心劳力。
走的时候,还拉着她爸她弟和两个叔叔的手,叮嘱他们以后要经常回老村里看看,村里的祠堂也要经常打扫,祠堂的灯,电线杆的电线也都要检查,不能让祠堂没了电。
但两三年前,村里最后一户人家搬出来,供电局就不再给村里供电了。
村里的电线杆还在,祠堂里的电线电灯也还在,但已没了电。
还是杨昕玥爸爸和她弟每年都给祠堂买煤油,点煤油灯,买香烛。
杨昕玥一家要先在自家的老宅祭拜才去祠堂。
等她和叔叔们把自家的供桌摆好,等她妈和两个婶子从村口回来,祭祖便开始进行了。
等燃了炮仗,收了供品,自家祭拜结束后,便收拾东西去祠堂。
祠堂一村一个。
杨昕玥她们村子不大,全村就一个姓,也不知是不是以前一个祖宗。
祠堂的供案上摆着两尊神像,一左一右并排。
神像前有佛龛、香烛、煤油灯,等家里的女人把桌子打扫干净,家里的男人便把供品往桌上摆。
杨昕玥插不上手,就到周围去看。
祠堂门前有一块麒麟影壁,用瓷砖贴面,所以这么多年了,看着倒不算破败。
影壁正对着的是村里的那口大荷塘。
荒年里养活了一村子的人。
不知道祠堂的选址以前是不是找人看过风水,杨昕玥一个门外汉都觉得祠堂的风水极好。
杨昕玥站了一会,又往祠堂的墙上看。
墙上刻着以前祭祀村里每家每户捐献钱物的名单。
用瓷砖烧出来贴着。
这些年风吹雨打的,仍然清淅。
杨昕玥以前问过她爸,为什么村里都没人了,不在新村重修一个祠堂?
全村人还要回老村祭拜。
杨昕玥爸爸就摇头叹息,说人心散了。
修祠堂要不少钱,不是每一户都愿意拿钱出来的。
有些人家不回祠堂祭祖或是没有儿子的家庭根本不会出钱。
然后在新村修个祠堂还要占宅基地。
很多人不愿意。
前两年村里征地,修旅游大道,就为了征地赔偿款的事,天天骂战,还上手打架,就为了家里人头的计算和地里的青苗计算,说分配不匀,弄得跟仇人一样。
现在一个村的有时候碰到一块还互相不打招呼的。
杨昕玥也是挺唏嘘的。
以前村里家家条件都不怎样,只要村干部一声令下,说要修路挖塘什么的,那是家家都出劳力,干活还不惜力。
家里女人小孩只要在家的也都出来帮忙。
现在村里村干部叫开会,人都叫不齐,都还要上门去三请五请。
商议个什么事,也是各有各的声音,各有各的想头。
伤及自身利益或对自身没好处的事,就不会赞同,一件简单的事要表决几个月。
村里的很多事因为没达成统一意见,很多事都没干成。
杨昕玥家在祠堂祭拜完,刚收好东西出来,就看到路上来了两户人家。
都是以前村里的邻居,关系很亲近的人家,大家便停下脚打招呼。
“年年都你们家第一个。”
杨昕玥爸爸就笑了笑:“你们也不晚。”
“昕玥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昕玥就笑着打招呼:“前天回的。”
“带女婿回来没?”
“呵呵,没有。”
“抓点紧啊,你爸妈都盼着呢。”
杨昕玥就嘿嘿傻笑。
两家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杨昕玥趁此机会拉着她堂弟堂妹等人在村里逛了逛。
她家的屋子她妈妈偶尔会过来打扫一下,屋里没有那么多荒草,虽门窗墙瓦有些脱落了,但还算干净。
她老屋里以前家里用的老物件,包括木床,椅子及旧家具也都在,并没有带去新村。
杨昕玥看着低矮的老屋,不免回忆起以前小时候的岁月。
她家看着还算好,但村里她以前玩耍的地方,乘凉的地方,村里的路都已是荒草成片,长得比人高了。
村里其他屋子,屋里屋外都是荒草,连门口都掩住了。
有些破败的墙体上都长出了仙人掌,老高老高了。
看着就跟探险秘境一样。
杨昕玥一路看着不胜唏嘘。
一行人略转了转,因为还要到祖屋祭祖,也就回了。
一村一个祠堂,一家一个祖屋。
杨昕玥这一支不出五福的亲人还剩她二叔公一家。
她二叔公和她爷爷是堂兄弟。
两人一个爷爷。
到了杨昕玥弟弟这一代正好五代。
等杨昕玥弟弟孩子这一代也就出了五服了。
她家这一支算是人丁不怎么旺的。
杨昕玥的爷爷和她二叔公,当时家里就这两个男丁,一家一个,连个女娃都没有。
到了她爷这一辈,她爷倒是生了杨昕玥爸爸和两个叔叔。她二叔公生了两个儿子。
但到了杨昕玥弟弟这一代,杨昕玥爸爸只生了她弟一个,二叔没有男丁,三叔一个,到了二叔公这边,大从叔一个儿子,小从叔两个女儿也没有男丁。
到了杨昕玥弟弟这一辈,她弟两个女儿,也没有儿子,堂弟还没结婚,大从叔的儿子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