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咏之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
巧姐正抱着孩子在廊下玩
她身子结实、年纪也轻,又通医术,加上天气又暖,所以虽然未曾满月就已经敢抱孩子下地出门了。
“叫爹爹……”巧姐对孩子说道。
岂有此理。
哪有满月的孩子就能叫爹的。
徐咏之暗想,这丫头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你来抱抱他吧。”巧姐说。
这倒是不妨,反正自己也要做这个孩子的养父。
他把这小小的生命,轻轻托在自己的臂弯里。
手上现在是一个皇帝的血脉,两个皇帝的嘱托,突然就觉得责任甚重。
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徐知训。
当年的父亲第一眼看见自己,又是什么复杂的心情呢?
不是亲生的儿子,但却是一生所爱所生,应该比自己会更纠结、更矛盾吧。
但是父亲在自己的身上,倾注了几乎全部的心血。
想到这里,徐咏之不禁有点感伤,他想念父亲了。
如果是父亲,一定会处理得比自己更好吧。
“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的念头一出现,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你哭什么,给孩子喂奶换尿布的人又不是你!”巧姐一脸嫌弃。
这话没说错,快满月了徐咏之才第一次见这孩子。
不过霍一尊也早就请好了奶妈和老妈子,早晚照顾这个孩子和巧姐。
不过巧姐坚持说,这孩子是凤子龙孙,要亲自喂养,把奶妈遣走了。
徐咏之知道和巧姐说不明白,也不辩解,把一个草编的小马玩具交给巧姐——他在泽州就买好了的。
这孩子方面大眼的,长得像柴荣。
徐咏之把孩子交回给巧姐。
“好好照顾他,才不能辜负世宗陛下。”
“这个自然!我可是亲娘!”巧姐一脸的踌躇满志。
“对了,官家给这孩子赐了名字,叫宗谱。”徐咏之说。
“嗯?赵匡胤居然有这样好心?”巧姐直呼其名,完全还是一副娘娘做派。
“柴宗谱,嗯,还不错。”巧姐说。
“是徐宗谱,”徐咏之说,“你若要我们的孩子平安,就不要再提这个姓氏,也不要再直呼官家的名讳!”
“柴宗谱啊,记得,这个送你名字的人,就是夺你天下……”巧姐张口就来。
徐咏之赶紧把她的嘴捂住了,这是什么鬼话,就算是柴家的天下,那也是人柴宗训的天下,有哥哥在,怎么就轮到柴宗谱呢。
巧姐虽然嘴巴被捂住,兀自在那里呜呜呜地闹动静。
“我松手,你懂点事儿,别再整这些了,好吗?别把大家都害死,如果答应,你就点点头。”徐咏之说。
巧姐点点头。
徐咏之把手放开。
“你都快捂死我了,一看就没当过sè_láng,当流氓是要只捂嘴的,不能捂鼻子。”巧姐说。
徐咏之懒得理她。
“你不杀我,就是在乎我了!”巧姐又凑过来说。
徐咏之躲出去三尺多远。
“娘娘,请自重吧。”他突然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完就后悔了,他尽力否定这个孩子和后周皇室的关系,但又为了逃开巧姐的这些话而把她往哪个角色上引。
赵大哥出的这道题,真的太难了。
没想到巧姐突然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劝也劝不住。
孩子听见她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可怜徐咏之,还要抱着小的哄大的,这边有老妈子赶紧过来接手,也不说话,就抱走了孩子,还塞给徐咏之一条手巾,指指巧姐。
徐咏之拿了手巾给巧姐擦眼泪,一声叹息。
“对不起,徐公子,我欺负你欺负得太狠了。”巧姐说。
“算啦,我命里要遇到这些……”徐咏之没精打采地说。
“我被送来东京之后,才逐渐明白我是昭仪派来的一个工具人,心里非常难过,虽然后来和陛下在一起了,也觉得值得,但想起夏昭仪的心思,我总是觉得不甘,我想抢了你,自己这口气,就顺了。”巧姐抽抽搭搭地说。
“抱歉哈,你抢不动我,我的心,我的命,都被那两个姑娘瓜分了……”徐咏之说。
“心是瓜分了,但这不人还在这儿吗?”巧姐又笑了出来,“你哪有那么容易能逃开本娘娘!”
“不开这种玩笑了,这个宅子里,没有娘娘。”徐咏之说。
“我听说了,你发现了瑞兽,以后能当王,那我也弄个王妃当当……”巧姐一脸憧憬。
“你如果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送回鄂州老家去,这孩子我自己也能养。”徐咏之实在忍无可忍了。
巧姐又哭了。
“我开玩笑呢,你看你!”巧姐说道,“生完孩子之后情绪多、愁思多,是很常见的,你放心,我给自己开个方子,吃上就没那么容易难过了。”
徐咏之叹了口气,赶紧去了书房。
那里还有三个人在等着他开会。
霍一尊、徐太实和李嗣归已经在等着他了。
这三个人知道小公子的由来,李守节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所以不用叫他。
“我跟官家都说了。”徐咏之说道。
“大人,这……”李嗣归一拍大腿。
“官家早就知道了。”徐咏之说。
“啊……”徐太实吃了一惊。
知道这事儿的人,除了屋里这仨人,就是夏小贵和段美美。
这五个人都是可靠的人,不会说给皇帝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