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去见异思迁这一点,李海怀的为人还是不错的,起码对罗耀,还真是够意思。
当然,如果罗耀只是个小人物,他也不会正眼瞧你,这就是现实,李海怀这种人。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是会成为你的助力,但如果你不能够给他带来好处。
那他也会弃你如敝履。
两世为人,罗耀岂能不懂人性。
李海怀这种人能交,但不可深交,更不可能托付身家性命,更何况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海怀兄,这就是武昌馆,上个月日军飞机轰炸老河口,差点儿把整个镇子都夷为废墟,还好我们先一步撤离,武昌馆虽然也有些损毁,但不是太严重,修缮大半个月,这才重新入住。”罗耀将李海怀带到武昌馆道。
李海怀点了点头,他被暂时安置在黄州馆,那里是调查室的基地,格局和气派都不如武昌馆。
当然,这只是临时的,他一时间也找不到一个地方安顿,只能是先听从安排了。
再者说,他又没带家眷来上任,一个人也住不了多大的地方。
“请。”
李海怀随罗耀进了武昌馆,他又不是过来参观的,自然对401小组的工作没有多大兴趣,直接上了二楼。
来到罗耀的住处。
“我这里,前面办公,后面休息,就隔着一道门。”罗耀走在前面打开门,招呼一声,“坐,别客气,我给你倒杯茶。”
李海怀进来后,四下打量了一眼,里面办公桌一张,简单的沙发,再就是靠墙的文件柜子。
靠窗左侧的墙上挂着一副地图,上面纵横交错,各种标注。
很简陋,甚至有些寒酸。
“还坏心,请喝茶!”李海怀走到沙发那边,坐了下来,显然不能够跟山城相比,这沙发一屁.股下去,就感觉硬邦邦的,硌得慌。
窗户上都订了木条,这都是怕挨炸,不过日军这些日子,倒是不常来了,浪费弹药。
老河口也没什么值得他们再轰炸的目标。
六月下旬了,虽然三伏天没到,可白天气温已经接近三十度了,晚上虽然凉了一些,但还是有些闷热,须得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凉气儿进来才好受了些。
“临行前,我去拜见了你的老师,余杰,他现在倒是日子过得不错,气色也好,我也是真羡慕他呀!”李海怀吹了一口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说道。
“老师在狱中得了风湿病,加上心脏不好,才保外就医,刚接出来的时候,下肢关节都是浮肿的。”
“余兄跟我说了,他现在走路都还得拄着拐杖呢。”李海怀呵呵一笑。
“海怀兄,你非要跟着我回来,有什么话尽管说吧。”罗耀直接问道,这废话说一晚上估计都没问题。
“不满攸宁老弟,来之前,戴先生找我谈话了,问我愿不愿意来五战区,我呢,是真想拒绝,但戴先生说你在给我打了一个前站,才让我过来。”李海怀说道。
“我来五战区是奉蒋委员长的命令协助五战区的对日作战的,跟你过来任职那是丝毫没有关系。”罗耀苦笑一声。
“戴先生说了,你来五战区也是有任务的,老河口情报站办事不力,派你来整顿和督促他们办事儿的。”李海怀说道。
“任务倒是有,但现在已经完结了,至于整顿老河口情报站,那是海怀兄你接下来的事情。”罗耀道。
“我跟这些人又不熟,这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开展工作。”李海怀说道。
“老河口站的江志仁是军统老同志了,工作经验丰富,对五战区相关人事也比较熟悉,就是工作态度上面稍微不那么主动积极,这也是下面外勤情报站的通病,尤其是这一次共党投诚案中,更是误信他人,跟军统造成极大的损失,现在海怀兄来了,刚好人交给你处置了。”罗耀说道。
“交给我处置,我刚来,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怎么处置?”李海怀道。
“明天,让江志仁过来见你,让他自己跟你把情况说明,我这边,再跟你详细的说明一下‘向鸿运’案的情况,海怀兄,你看怎么样?”罗耀斟酌了一下道。
“好。”李海怀也知道罗耀不会待在五战区,迟早要走,指不定哪天山城命令一到,他就要离开了,他必须尽快的了解五战区的情况,把关系理清楚了。
“五战区的进本情况戴先生也应该跟你讲过了,我也就不重复了,我跟你说的,是五战区的不对外公开的情况,共产党在五战区活动很频繁,几乎是到了公开化的地步……”罗耀说的,即便他现在不说,李海怀日后也会知道的。
他说出来,不过是让李海怀提前知道,这样戴雨农面前,也能打消一些疑虑。
军统不碰“共产党”的案子几乎是不可能,如果有这样的人,只怕也会有人怀疑的。
军统内,就有这样的人干这个,专盯自己人,发现有异常的,就会上报。
罗耀必须要维持自己对军统,对戴雨农“忠心耿耿”的形象,戴雨农那可是老头子的鹰犬头子,“反.共”急先锋,他作为戴雨农的学生,理应也要这么做,当然,怎么做,就是他的事情了。
这一次“向鸿运”的案子倒是补足了他的一个短板,估计在没有人再在戴雨农面前谗言他不“反.共”了。
跟李海怀说,就是对戴雨农说的,不管李海怀是否上报,他都成了他的人证。
“攸宁老弟,五战区赤化这么严重吗?”李海怀紧张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