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叶窈窕越想越觉得叶老太其人深不可测。对于这样的人,先不能打草惊蛇,她能蛰伏,叶窈窕更要沉下去。
理顺了思绪,叶窈窕脸上又挂上了公事公办的笑容,她甚至还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奶奶,那已经是最后的桃酥了。”叶京哼了一声“窈窕自己都没舍得吃,也没舍得给我爸妈吃,更没舍得给我吃,到最后全都便宜那李平了!”
叶窈窕好似被叶京也给说动了:“奶奶,你怎么能给她吃呢,她年纪轻轻的要补什么!”
叶老太眼看东西没要到,还白白被人数落了一通,心里自然是不高兴的。叶老太绷着脸:“不就点桃酥么,你们这一对白眼狼,以后奶不疼你们了。”
她这个样子让叶京也没了笑模样:“奶你什么时候疼过我们,哦,对,以前嘴上疼我们,现在嘴上都不疼我们了。妹妹,你好可怜啊,人家当奶的都最疼孙女了,我奶好东西都给她孙媳妇了。”
叶京这名字真没起错,说话跟唱戏一样,气得叶老太指着他说好几句:“你你你”愣是没说出一句长短话来。
叶窈窕生怕叶京把叶老大太得罪的很了,她赶忙拉住叶京的手:“三哥,别说了,奶奶就是问问,咱家没有说别的都是白搭,算了,等以后我们努力努力争取三两天就给奶奶送点桃酥过去。”
叶窈窕的话说的诚挚无比,叶老太想说什么现在都没法子说了。当然,叶老太自诩自己不是农村普通的老太太,一般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她要是用孝道压人,叶京和窈窕天然就吃亏。
有时候,老人也并不全是软弱、慈祥的代名词。叶窈窕虽然厌恶这些是是非非,但她这些最为清楚不过,甭管如何,叶窈窕不能让叶京吃亏。
就在叶窈窕要上前揽过一切时,有人先于她说话了:
“哎呦我说叶大娘,你怎么能就这么好命呢,三儿子虽然光·荣了,可是死·了还给你留下抚·恤·金让你吃好穿好的,这一大家子唯一的一个孙女自己家都没怎么呢,这就想要好好挣钱让你隔三差五吃桃酥?”
张婶子最爱躲在墙根看戏,但她自从跟林红家和解以后,说话做事很有些能拎清楚了。这不,刚才听见叶老太和叶窈窕的几句话,张婶子居然在门里头看不下去了:这不欺负人么,叶家老大得了死·鬼老三的抚·恤·金,这么多年村里独一人的舒坦,叶建民那个村支书的活,也是公社看在叶建民是烈属的大哥份儿上特意给安排的,就这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哦,现在才带来一个儿媳妇就撺掇叶老太到人叶建国家里头要东要西的啦?怎么这么大的脸呢,好意思的呢!
自从跟林红一块儿时间久了,张婶子觉得自己头脑清明了许多,以前看热闹就是看热闹,人头打出狗脑子,她都不会过去阻止一下,甚至还会绘声绘色地出去讲给别人听。
可现在呢,张婶子刚才听叶老太那么理直气壮地冲人叶建国家两个孩子要桃酥,不给还说出那么些风凉话,张婶子简直就要气炸了,她见过很多老太太不喜欢孙女的,可人家不喜欢就淡淡处着,也没像叶老太这样嘴上说我最喜欢大孙女,孙子都要靠边站,结果呢,做事情就打脸了吧!哦,你家孙媳妇想吃桃酥你就管你孙女要,那你家孙媳妇要上天,还能也让大孙女给搭梯子啊!
张婶子没多想自己这变化到底出自何处,就算是觉得自己跟从前不一样也觉得因为这是林红家的事情,而她要讨好林红,自然要帮叶窈窕兄妹俩了。
“我跟我孙子孙女说话,有你这个盘老舌头的女人什么事啊!”叶老太不愧是跟林红并驾齐驱的两个彪悍人,怼张婶子眼都不眨。
但是张婶子是欺软怕硬,却并不怕叶老太。她是知道叶老太的老底的:“你一个地主婆,还跟我们这些劳动人民”
张婶子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了。她怎么说道这上头了,村里老一辈的人知道叶老太以前是个地主家的崽子,可这前有叶老爹那样厉害人护着,后头又出了一个叶建军,谁都不会提这些。再有就是现在叶建国当了队长,这要是让外人用这个来捣鬼就不好了。
“嗯哼!”张婶子重重地咳嗽一声,像是要把刚才那些话统统给盖住。
叶老太被叶京一通数落,又被叶窈窕截住说了一通,现在又换成张婶子,她早就不耐烦了:“呦,这猪圈里跳出个驴了啊,我在这儿说我家孙子孙女也有你插嘴的份儿啊,你要是嫌嘴·痒·痒·你就趴你家男人·腿·裆·蹭·蹭!”
这叫什么话!
饶张婶子是个嘴碎的,说话也是没遮没拦的,可是当着叶窈窕和叶京的面儿被人这么说,她还是觉得下不来台了。
这个死老蛮子,嘴巴也太毒了一点吧。这儿现在还有两个孩子呢,她怎么就好意思说这些的!张婶子赶快看了眼叶窈窕,以前倒是没觉得什么,自从跟叶窈窕相处得久了,虽然是自己要的,但是人家叶窈窕隔三差五就让她蹭一顿饭,香喷喷软乎乎的鸡蛋饼,鲜香可口的瓠托子,对了,上天还吃了人家送来的酸菜猪油渣撒子饼,那味道简直就觉了。
也不知是吃人嘴短还是怎么地,反正张婶子觉得刚才叶老太的话太拉杂,话说出来都玷污了叶窈窕。张婶子这会会儿也没有多想自己的这种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