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沫颜盯着这个打扮诡异的人,往后缓缓退了半步,她握紧了小刀,一瞬间在脑中想出了无数个可能的情况。
看对方这个身材,单打独斗她完全可能会被压着捶。
但又不能跑,楼顶还躺着一个瘫了的傻咕咕。
两人对视了三秒钟,谁也没有开口,她正在想该如何打破僵局的时候,那男人迈步走了过来,段沫颜的脸色腾一下就白了。她一路朝后退去,直到背脊靠上了粗糙的墙面。
黑皮肤的男人越走越近,但他最终还是在靠近她两步的位置停下,这个角度街上的人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男人的身体也能完全把她挡住。
段沫颜呼吸都停滞了,面前人盯了她好一会,才伸手缓缓摘下了面具。出乎意料的,他很年轻,较普通人更深的肤色像黑珍珠一样吸引目光,却又不是非洲人种那样油亮油亮的,配上他那一头雪白的凌乱短发,像是暗夜里走出的卓尔精灵。
“你也是反叛者吗?”段沫颜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抖,那男人眨了眨眼,他微微欠身,颈后一条细细的小辫子落到锁骨前方。
谢利看着面前这名柔弱的少女,她仿佛一只荒野里迷路的小兔子,虽然这场反叛行动在预期中,但他根本没想到在9区还能遇见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女。
“如果说,我是呢,你会怎么做?”谢利笑着开口。
面前的人似乎刚从火场逃生,脸上黑乎乎的沾着灰烬,头发也乱糟糟的,只有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她身上破破烂烂地穿着一件睡衣,衣襟下摆被撕成一条一条的,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身。
在他开口后少女就一直瞪着他,姿态警戒,谢利毫不怀疑,如果他有丝毫的动作,这只看似柔弱的兔子就会冲上来狠狠挠他的脸。
“小白兔,请你放心,我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谢利露出一个自认为亲切的微笑,“我猜,这栋建筑上方还有你的同伴,你们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他还受了不轻的伤。”
段沫颜心下一动,差点就拔刀了,谢利往后退了半步,拉开她的攻击范围,他将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安心吧,我不会把你们的行踪告诉别人的,那群人可都是被洗了脑的疯子,我会把他们引开的。”
他这番疑似“好人”的举动可不能让段沫颜产生安全感,她从这个黑皮肤男人的身上感觉到的就只有深不见底的神秘与可怕,他就像一个漩涡,会把人吞进去剥皮拆骨。
男人重新带上厉鬼面具,往外退了几步,伸出手朝她比了一个飞吻:“亲爱的小兔子,如果下次还能遇见你,希望不是在这样一条阴暗的小巷中。”
他眨眨眼,压低声音:“另外,白天最好不要出来哦,现在的长平市已经被反叛军占领了,虽然持续不了几天,但你在他们眼中就像是一盘新鲜的兔肉。”段沫颜被他的嗓音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男人朝她摆摆手,大摇大摆地走上街道,没有一丁点怕的,仿佛是在自家花园逛街。
直到目送男人离去,段沫颜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了教室,并且锁死了全部的门窗。
她又回到了天台,乔伊斯还在昏睡,并且体温在渐渐升高,现在摸他的身体仿佛在摸一块烙铁,又硬又烫。
天色已经大亮了,明亮的日光驱散春寒洒在大地上。段沫颜抖开从邻居家借来的衣服——好吧,是条裙子。不过这位女主人的身材应该是一个x的超大码,那腰身怀孕十个月的人都可以穿。
乔伊斯上半身的衣物被她撕成了烂布条,零碎地挂在躯体上,露出块块线条分明的肌肉,他全身上下就剩一条裤子了,看起来有点惨。段沫颜把这条白裙子盖在他身上,还很贴心地提高了领口,拉好了裙摆,抚平了褶皱。
如果忽略他此刻躺在地上,乔伊斯简直就像睡美人一样舒适了。
而在原本的招待所,此刻已经化为一片火海,烟雾弥漫得这一片天黑都是灰色的,火光冲天染红了云朵。房梁的缘木倒塌下来,屋顶时不时陷落一块,窗棱被烧得焦黑,发出噼啪的脆响。
裴绩松开手,一个男人缓缓从他掌心滑落,那人脖子上一道掐痕,被放开后大口大口的呼吸。裴绩一脚将这人踢到一边:“他没说谎,乔伊斯带走了她。”
招待所里的士兵全都出来了,他们主要是在控制火势不再蔓延,至于里头的东西烧没烧干净,也没人在乎。
“地上有乔伊斯的血和羽毛。”墨菲低头仔细闻了闻,表情严肃,“全是鸟臭味,除了那截青蛙舌头上有沫颜的味道,其他地方都没有。”
“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我要这群人也尝尝被火烤的滋味。”裴绩的目光凉凉得扫过地上的那些人,他们鼻青脸肿得缩在一起,赫然就是之前围堵段沫颜的那批。
罗蒙扶了扶眼镜,他身上的军服也是一块块的焦黑,他轻点腕部的终端:“指挥官没有接听通讯,他可能是受伤了,我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小姐安全,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两人,不如我们分头行动。”
招待所的管理者摇头:“现在市区几乎都被反叛者控制,普通百姓不敢出门,我们人手不多,贸然分散达不到效果。”
他继续道:“市政府驻军加上预备役勉强有五万人,都在城郊的训练场,赶过来最快也需要一两个小时,反叛者趁这段时间封锁道路,他们就可以成功控制政府大楼了。”
“整个长平市的人口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