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展开报纸,红槐的死只占了小小一个角落,寥寥几笔只简单公布了她的死讯,至于死因并未说明。
秀眉紧蹙了下,上了车,荣音沉声问道:“怎么死的?”
“不清楚,不过据说是令尊报的警。”
雷震答道。
荣音瞳孔微缩,“荣邦安?”
雷震“嗯”了一声,这还是他在来的路上听人议论的。
荣邦安最近是报纸的常客,除夕那天因为和红槐的不雅照登上了娱乐头版,给这个新年添上了一份风.流的热闹,大年初一又因为一则断绝关系的声明再次荣登报纸头版,声明上荣邦安称三女儿荣玉行为不知检点,败坏家门风气,与之断绝父女关系,此事成为年后众人走街串巷的谈资,荣邦安成了一个笑话。
茶馆的说书先生将此事讲的绘声绘色,说当爹的老当益壮、风.流快活,却嫌弃女儿行为不检败坏家风,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因为荣家的事,荣音这几日陪着段寒霆走亲访友,没少被人侧目议论,有些个好事的甚至直接上前来问她,都被段寒霆的眼神杀吓了回去。
正思量着红槐的死和荣邦安会不会有什么关系,雷震发动起车子却迟迟没有行动,突然道:“夫人,警.察来了。”
荣音怔怔地抬头,便见一行身穿制服的人将车子包围了,为首的正是巡捕房的杨队长。
降下车窗,荣音和来人打招呼,“杨队长,过年好啊。”
杨队长脸上有几分沉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荣音女士,有人举报你和望月楼的花魁红槐之死一事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
军帐里,小傲正顶着凌乱的鸡窝头丧眉搭眼地在书桌前罚站。
段寒霆翻看着过年期间堆积成小山的文件,一边审批着,一边冷沉着声调问道:“说,谁给你的权利,敢带着大同他们住在我的营帐里。”
小傲挠挠头,漫不经心地道,“我们没地儿去,偌大的军营就属您这最宽敞暖和,良禽择木而栖嘛。”
段寒霆抬眸冷冷剃他一眼。
小傲讪讪地闭了下嘴,“用词不当。师父,这事儿都是我的主意,和大同他们没关系,您就饶了他们吧。“
段寒霆冷冷哼了一声。
他今儿早早回了军营,一进营帐就见小傲这几个兔崽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床榻上,长椅上,衣服鞋子丢的到处都是,将他的营帐弄的跟猪窝一样。
真是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少帅勃然大怒,上前一手抓一个把几个兔崽子丢出去绕着整座山跑圈圈去了,小傲这个罪魁祸首留下来面对风暴。
“我的营帐也是你们能进的?多少机.密文.件,若是泄露,谁来担当,你吗?”
段寒霆面色沉寒得如同隆冬腊月,冷着脸训徒。
小傲忙道:“您的书桌我们可没敢碰,就祸祸了您的床而已。再说了,这营帐外面连个锁都没有,谁都能进来,真要是机.密文.件早泄露了……”
“啪!”段寒霆将手里的文件冷冷拍在桌上,吓得小傲一哆嗦,见师父果真怒了,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段寒霆绷了绷嘴角,想到这里就来气。
机.密文.件他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可其余军事要报也不能让他人看了去,营帐外头日夜都有值班的,小傲他们能明目张胆的进来,就是那几个副官放的水。
一个个的,瞅着他脾气好,越来越放肆!
值班的副官已经被他发落到军法处领板子去了,至于徒弟,他不愿假手他人,留下来自己教育。
段寒霆从抽屉里取出一根备用皮带,对着书桌点了点,“趴着。”
小傲撇撇嘴,知道今儿这顿打逃不过,便也不抵抗,乖乖趴了上去,腰抵在桌沿,屁.股自然翘了起来,他扭头道:“师父,打归打,红包也得给啊。”
“犯这么大错,你还好意思要红包?”
段寒霆眯了眯眼,觉得这小子的厚脸皮程度简直堪比城墙。
小傲呲着牙笑,“一码归一码。不过您下手别太重了,我这腿刚好,您别再给我打折了,到时候还得辛苦师娘帮我接。”
臭小子废话太多。
段寒霆沉着脸,举起皮带就要抽下,阿力慌里慌张地掀起帘子闯了进来,嘴上嚷着,“少帅,不好了……”
“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我先教训这个臭小子。”
阿力忙道:“您先别打了,夫人出事了!”
段寒霆举起的皮带一顿,神色蓦地一变,“音音怎么了?”
“夫人被巡捕房的人带走了!”
***
荣音刚到巡捕房没多久,韩晓煜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跑得气喘吁吁的,一见荣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问杨队长,“怎么回事?”
有韩晓煜护着,荣音被带到审讯室什么铐子也没上,面前还摆了一杯热茶,就这样韩晓煜还不满意,“这里冷的要命,冻着咋办,让人把炭盆端进来。”
拧眉吩咐着,他又让人送来一床毯子,给荣音裹上。
“你别忙活了。”
荣音制止了他明目张胆“走后门”的行为,问杨队长,“红槐是怎么死的?”
杨队长看了韩晓煜一眼,这才吐露了一下事情经过。
“我们去看过尸体,死者身上多处伤痕,脸上、脖颈处都有明显的指痕和掐痕,看得出死者临死前曾遭受过虐.待。”
杨队长将拍摄的照片拿出来,荣音一眼扫过去便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