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平回来,段寒江便大病了一场。
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荣音给他开了药,可他这病反反复复,一直未见好转,堂堂荣医生都不禁开始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难道这么长时间没有寻医问诊,退步了不成?那也不至于连感冒发烧都治不了吧。
严重受挫的荣音不得不将师父师娘请了过来为段寒江诊治,说了一下他的情况,陈伯庸笑叹,“他这是不想好起来,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可惜婉瑜这记心药,是医不了段寒江的。
婉瑜和汪拙言的婚礼,荣音和段寒霆没有赶去北平参加,只是托韩晓煜帮忙送去了一份贺礼。
一来年后下了好几场雪,路上结了厚厚的冰,车辆不便出行,荣音还怀着身孕,段寒霆可不敢让她冒这个险;
二来奉军和颖军之间是宿敌,全国统一后关系虽然变得比以前好了那么一点,至少不是剑拔弩张了,可是积怨太深,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化解的。
荣音和段寒霆若是去了,怕让婉瑜为难。
其实婉瑜在跟汪拙言好的时候问过荣音,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成了汪家的媳妇,荣音会不会介意。
荣音摇了摇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不会。
对她来说,婉瑜嫁给谁不重要,是否幸福才重要,之前她嫁给段寒江,两个人成了妯娌,也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甚至因为五夫人的阻拦,明明在一个公馆住着,隔了两个院子的距离,见面次数却还不如从前,后来婉瑜在段寒江那里受到那么重的伤害,让荣音也不禁反思,是不是她间接将婉瑜害成这样的?
毕竟当时她也是极力促成了婉瑜和段寒江的结合。
有了前面那样惨痛的经历,她现在的心态同冯爸冯妈是一样的,只要婉瑜能够获得幸福,别说嫁给颖军少帅,就算嫁给一个乡野村夫他们都未必不愿。
婉瑜和汪拙言的婚礼比想象中还有轰轰烈烈,盛大华丽。
毕竟是汪家唯一的独苗汪六少娶媳妇,汪家诸多太太们全体出动,把攒了那么多年的婆婆本全押进去了,力图要给她们的宝贝儿子办个盛世婚礼。
冯家更是备了十里红妆的嫁妆,比之先前带去段家的还要多上一倍,毕竟这次闺女嫁的是汪家嫡子六少,排场再大都不怕犯忌。
要结婚了,婉瑜说不出的紧张,汪拙言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媳妇,我这是第一次结婚,经验不足,你可得多多指点啊。”
婉瑜没好气地踩他一脚,“挤兑谁呢你?”
“我这是虚心求教。”
汪拙言很是无辜地看着婉瑜,见她真的恼了,赶紧在她脸上亲了几口,笑嘻嘻地补救道:“珍惜吧,这是你最后一次结婚了。”
婉瑜揪着他的脖领子,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汪拙言,你可得好好对我,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拉你一起下地狱!”
“那你可得好好爱我,毕竟小爷我如此英俊多金,不知道多少姑娘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
汪拙言在她狠狠地瞪视下,收起嬉皮笑脸,看着她道:“相声里捧哏演员认哏,而我认妻,这辈子,我赖定你了,上穷碧落下黄泉,非你不可。”
伴着汪冯两家婚礼的华丽谢幕,段寒江的病也渐渐好转起来。
病好以后,段寒江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跟在荣音身后学做生意,人变得沉默寡言、冷静踏实了许多,五夫人看在眼里,是又欣慰,又担心。
人总要有一个成长过程的,男孩过渡到男人,也需要一个契机,只是段寒江长大的晚了些,错过了一段姻缘。
天气渐渐转暖,荣音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很多生意上的事情便交给段寒江去跑腿。
最近又打发他往上海走一趟。
荣音向来是个有恩必报的,上次段家危机,上海的杜老板和小傲帮了他们很大的忙,荣音一直感激在心,想要亲自去上海拜谢,可段寒霆忙的抽不开身,她大着肚子也不宜长途跋涉,便这样耽搁了下来,但没少往上海寄东西,杜老板每次都会回礼,一来二去的,联系的很是密切,生意也开始建立合作了。
“这些是干肠,这些是茶叶,都打包好了,你跟杜老板说那些干肠最好尽快吃掉,放久了容易坏。”
荣音挺着肚子,张罗众人把东西往车上塞,又将大包小包的点心塞到段寒江手里,“这些是给小傲准备的,老嚷嚷着想吃刘妈做的云片糕。”
“行,我都记下了。”
段寒江将点心匣子放进车里,自己也钻了进去,荣音不放心地叮嘱道:“路上开车慢点,沿途遇到别家的兵也尽量客气些,别跟人家起冲突。”
“我知道,嫂子放心吧。”
段寒江冲荣音、五夫人摆了摆手,带着车队驶离了帅府。
荣音各种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段寒江这一去还是出了事,在路上不知怎的和湘军起了冲突,直接让人家给扣下了。
得到消息后,五夫人急的差点没昏过去,荣音一边安抚五夫人,一边给段寒霆打电话,让他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无缘无故地就将人扣下了。
傍晚时分段寒霆回来,一脸的凝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说要往南边走一趟,把段寒江救回来。
荣音一听眉头便一拧,还未来得及询问和反驳,五夫人就白着一张脸在小六的搀扶下满脸泪痕地走了进来,“妈,你慢点,慢点……”
“则诚,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