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铺陈,闷雷大作。
天津卫连下了两日暴雨,伴着电闪雷鸣,那架势似乎要把整个城市淹掉似的。
港口的船出不去,渔民们望洋兴叹;工坊停电,工人们被迫困在里头抽烟赌钱,骂着这作妖的天;老百姓们躲在家里,忧心忡忡,怕把房子给淹了。
空旷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荣音借此机会偷了个懒,在家里足足躺了两日,几乎没下过床,把这些年缺的觉都给补回来了。
刘妈和怀玉很是担心,怕荣音出什么问题,却又不敢进来打扰她,怕搅了她的好梦,方小芸道不用担心,“等她睡饱了,自己会起来的。”
就算离了婚,但还有慈儿呢,即便为了女儿,荣音也不可能想不开寻短见的。
荣音其实没有睡的很实,她们说的话她都能听到,也能感受到她们的担心,但就是闭着眼睛不想醒,醒了太难过,还是睡着吧。
迷蒙间,床动了动,被子的一角也被掀开了,一个软软的小身子钻进了她的怀里,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下,奶声奶气地唤,“妈妈。”
耳朵被唤醒,荣音睁了睁惺忪的双眼,入目便是慈儿一张胖嘟嘟的可爱小脸。
她抱着女儿,亲了亲她的小脸,轻搓了下困肿的眼皮。
慈儿在家里的时候皮的厉害,这两天反倒乖的很,不哭也不闹的,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似的。
荣音摸了摸女儿毛茸茸软绵绵的头发,一颗心突然变得平静下来,既然睡饱了,就该起来了,总不能躺一辈子,她还有女儿需要照顾呢。
抱着慈儿从被窝里爬起来,进浴室泡了个澡,母女俩一边洗一边闹,弄得浴室里都是白色的泡泡,水溅了一地,却也难得的开怀大笑。
客厅里的众人听着楼上浴室里传来的笑声,都跟着怔了怔。
能笑出来,是不是就代表着雨过天晴了?
大暴雨过后,还真是放了晴。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明显凉了不少,一早一晚很多人都开始套上毛衣了。
荣音从家里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师娘和闺女去逛商场,换季了,得置办几件秋冬季节的衣服才行,尤其是慈儿长得快,身上的衣服眼看着就小了。
娘仨在商场里买买买,不一会儿就满手的大包小包,雷震跟在她们后面充当拎包的,也跟着赚了几身衣服。
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从里到外不是妹妹给他置办的,就是荣音顺手给他买的,被这姐妹两个安排的明明白白,也是很幸福了。
逛完商场,雷震就开着车载着她们去了荣氏企业,现在既然定居在天津了,离荣氏就近了,以后工作也更方便了些。
慈儿还是第一次跟着荣音来到荣氏,可爱的小家伙自然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慈儿也不认生,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众人,去扯外国人的大胡子。
众人都被她逗的哈哈大笑,气氛一片热闹。
乔伊看着荣音,眸光深深,“怎么样?以后就定居在天津了?”
“短时间内是不会走了,以后……谁说的准呢。”
自从她从段公馆搬出来,关于她和段寒霆离婚的小事便甚嚣尘上,离婚声明还没登呢,新闻已经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这两天小洋房里的电话也接连不断,或询问或慰问,她睡着了自不去理会,醒来后先给父亲回了个电话,杜玉笙想让她带着女儿回上海,彼此有个照应。
去上海也并非不好,但眼下这边还有一摊事没有解决,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先一桩一桩地解决了再说。
乔伊轻叹口气,“你说说,早知今日,你提前几个月离婚,我俩凑一对多好。可惜我现在名草有主了,不然肯定不会放过你这个富婆。”
荣音被他逗的笑了下,剃他一眼,“师兄,你这话说的太假了,汪家五小姐可比我富多了,你舍得为了我离开她?”
“瞧你这话说的,咱俩是什么关系,你师兄我是那么重色轻妹的人吗?”
他轻搂荣音的肩膀,一脸的正义凛然。
荣音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去,毫不给面地揭穿他,“你是。”
“你这么说就伤人了……”
乔伊一脸受伤模样。
“好了,别贫了。”荣音睨他,“我又不是没人要了,还用得着你来接盘吗?你好好跟汪小姐过日子吧,别把人家弄丢了。”
“这你放心,我不像某人不懂得惜福,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要非要出去乱搞。”
乔伊想起段寒霆就气得慌,见荣音脸色微变,他便刹口不说了,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担心师妹,像你这样条件的女人在婚恋市场绝对是绩优股,只要放出消息去,追你的人肯定得从这里排队排到你家门口,咱们到时候好好挑挑,一定挑个比段寒霆好的,气死他!”
荣音简直是无言以对,她好不容易从婚姻的围城里抽离出来,怎么可能再让自己轻易走进去,那不是缺心眼吗?
现在的她不想恋爱,也不想结婚,只想一门心思搞事业,男人不可靠,唯有钱可靠。
至少不会背叛她,长腿跑掉。
荣音想起一事,“对了,最近有没有一个小伙子拿着名片来公司找我?”
“你是说在火车上给你糖吃救了你的那个?”
“对,就是他。他来了吗?”
“没有。我还特意问过成经理,他说没有拿名片找过来的。”
荣音轻点了下头,心想着可能小伙子已经寻到了适合他的工作,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