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天气放了晴,日日大晴天,街上的雨水都不用专门洒扫,就被太阳烘干了。
原以为暴雨过后天气会凉下来,没想到反而迎来了秋老虎,且势头很猛。
荣音就顶着烈日炎炎,在天津街头来回地蹿,忙的脚不沾地。
但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路人的侧目。
离婚声明一发,段寒霆和荣音之间的关系便彻底宣告解除,曾经那般恩爱的一对璧人就这样散了,不禁令人唏嘘惋惜。
女性们替荣音感到不值,对奉军司令始乱终弃的行径纷纷表示谴责,支持荣音离婚,称赞她替当代女性树立了独立、果敢的形象,是值得学习的榜样。
也有不少家庭主妇抨击她徒有一腔勇气,离婚一时爽,其实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丈夫出轨又如何,只要她正室夫人的地位不倒不就好了?
最后叹一句:日子嘛,忍着忍着就走完一生了。
不管是称赞还是抨击,荣音听到耳朵里都是风过不留痕,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说再多也不过都是些风凉话,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但说到底,日子是自己的,开不开心只有自己知道,也只有自己说了算。
只是离婚声明发布后不久,一张关于荣音的照片突然被刊登到了《知天下》发行的报刊上,作为新女性杂志的封面,一下子引起了轩然大波。
荣音起初不知情,她去巡店,结果在回家的路上车子被围堵了,前后左右夹击,围的水泄不通。
雷震如临大敌,差点把枪掏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当街行凶绑架,荣音蹙紧眉,心道她现在虽然不是司令夫人了,但也不至于连人身安全都保不住吧?
然而围观的人群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普遍是男性,而且如狼似虎的,手里都拿着一本杂志,封面是个穿蒙古衣服的妙龄女子,很熟悉的样子。
定睛一瞧,不是她又是谁?
荣音瞳孔骤然一缩,降下车窗就从一人手里夺过杂志,一看封面,可不就是她吗?
这不是她在科尔沁穿着蒙古族衣服被人偷拍到的那张照片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成了杂志封面?
看着熟悉的《知天下》三个字,荣音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翻开杂志,第一页登的,居然是她的“征婚启事”!
“!”荣音的眼睛一下子瞪的霍大。
耳边涌来一群聒噪的声音。
“荣小姐,您看我怎么样?本人姓赵,经营着一家饭店,规模虽然不大,但也算是小资了,今天二十五岁,未婚,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你考虑一下呗?”
“荣总你好,我是矿场的老石啊,您还记得我吧?前不久我们厂又开采出一座矿山,只要你跟了我,保管以后吃香喝辣,吃穿不愁,坐拥金山呐!”
“荣女士,鄙人姓孙,赵钱孙李的那个孙,是一名海归博士,现在在一家公办大学里做教授。我知道你也是博士,相信我们一定很谈的来。”
“段夫人,哦不对,现在应该称您荣小姐了。我年纪不大,是刚刚毕业的一名大学生,学医的,想到贵公司去实习,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我年轻啊,未来有无限潜力等着您亲自开发,只要您肯培养我,我相信我一定是一支潜力股,将来能够带给您巨大回报,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入赘!“
“……”
各种声音像蜜蜂一样嗡嗡嗡地涌进耳朵眼里,荣音简直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将车窗摇上,将所有的喧嚣都屏蔽在外,拧眉问雷震,“走的了吗?”
雷震一直在不停地摁喇叭,想要开着车杀出重围,但围观人群实在太多,根本动不了,他一张脸黑的跟煤炭似的,“再不行我只能下去揍人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拳头,荣音动动唇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一阵鸣笛声,警局的人及时赶到,拿着警棍驱散开了人群。
“干嘛呢干嘛呢,聚众闹事?想进局子蹲两天?”
为首的警官穿着一身警服,那么正义凛然的警服都掩不住他的一身痞气。
韩晓煜手执一根警棍,在人群中比划了两下,便成功吓退了一帮人,他倚在车门处,车窗适时降下来。
荣音看到韩晓煜那一刻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韩晓煜回头看着荣音,挤眉弄眼一波,道:“我现在也未婚呢,荣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荣音:“……”
警车帮荣音开路,一路护送着她进了法租界,平安回了家。
韩晓煜让同事们先回去,他则跟着荣音进了家门,东看看西瞧瞧,他一直知道荣音是个小富婆,但还真是不知道她在天津也有一处房产,还是在法租界。
一进门,就被慈儿扑了个满怀,“舅舅~”
“哎!”韩晓煜应了一声,就将慈儿抱了起来,动作十分娴熟,一看就是在家里抱韩晓笙练出来的。
怀玉热情地招呼他,“韩少来了?想喝点什么?”
“想喝咖啡,有吗?”韩晓煜问。
怀玉笑,“有。”
荣音进了家门就没管韩晓煜,捧着那本杂志径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越看眉心锁的越紧。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张照片怎么会被《知天下》刊登出来呢?
她记得那天在医院门口,她在一个姓王的记者那里发现了这张照片,没给他删掉,要他把照片洗出来给她送到家里去,那也应该寄到段公馆才是啊。
而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