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荣音和段寒霆钻进被窝里,畅聊着分别这两个月来彼此经历的事情。
两个人其实都不是话多之人,但凑在一起却有说不完的话。
荣音说着家长里短,段寒霆说着作战过程,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却好像有着异曲同工的解决方案。
谈起被段夫人教训一事,荣音深有所得道:“母亲说的没错,有时候不一定非要赶尽杀绝,把对方逼急了反而容易适得其反,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对方破釜沉舟拼死一战,咱们即使伤敌一千也会自损八百。不如大发慈悲给他留一口喘气的机会,只要断了他东山再起的后路便是了,曲线救国嘛。”
“没错。有时候不一定非要在战场上才能战胜对方,但凡能有兵不血刃的法子,谁也不想多流一滴血。”
段寒霆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我在战场上分身乏术,这次你想的点子就极好,虽然损了些,但兵不厌诈,为奉军减掉不少损失。你该记头功才是。”
荣音害羞地吸了吸鼻子。
“我在家里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干着急,又怕事情办砸了拖你后腿,问过母亲之后,才敢这么做的。”
段寒霆见她句句不离母亲,唇角轻轻勾起,“你不怨母亲对你疾言厉色?”
“为何要怨?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
荣音说的真诚,“自己人才不说两家话,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母亲对我虽然是爱屋及乌,但至少是真心的,这年头,真心多难得啊。”
段寒霆失笑,笑容里挂着几分欣慰。
“都说婆媳关系是千古难题,没想到你们娘俩倒相处得极好,省了我不少心。”
荣音轻拍着他的大掌,“那是因为我们都在意你,不愿意让你夹在中间为难。母亲是通情达理之人,见识又多,我只要乖乖听话,便绝对错不了。”
段寒霆心下动容,揽她入怀,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荣音脸上泛着红晕,心里却道:你知道就好,我都这么贤惠了,你要是还敢在外面招蜂引蝶,那就真的怪不得我了。
见男人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荣音生怕他再来一回,自己可真吃不消了。
她忙拦住他的手,岔开话题道:“内个……还有件事没跟你说呢。”
浓重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你说。”
高大的身躯压下来,荣音拼命抵挡着,赶紧道:“我把荣氏给盘下来了,花了三百万。”
男人的手一顿,“荣氏?”
“嗯。”
见有效果,荣音来了个金蝉脱壳,从男人怀里钻了出去,对上他的眼眸,老老实实禀报了一下经过,毕竟这三百万属于他们共同财产,他有知情权。
意料之外,段寒霆听的却很平静,根本没把这笔钱当回事,淡淡道:“你觉得值,就行。”
“以荣氏股票现在的市值来说,当然不值得。”
对上男人疑惑的模样,荣音浅浅一笑,抿出两个好看的梨涡,“但我从来没做过亏本的生意,不出三年,我便能给你赚回十倍来。”
荣音生平有两件事是绝对自信的:一是医术;二是生意。
打娃娃腿开始学的东西,曾经吃过多少苦,如今身上便有多少能耐,平时她凡事谦虚谨慎、低调做人,但在专业上,她有骄傲的资本,昂首挺胸。
荣氏集团她虽然没有直接管理过,但内部的问题和漏洞这些年她冷眼旁观着,掌握的一清二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起死回生不是没有可能。
关键,是看交在谁的手上。
原本她是想静静等着荣氏破产,看着荣邦安家破人亡的,可段夫人的一席教导让她明白,她终究姓荣,这个姓氏她既然摆脱不掉,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需要有一个能够依靠的娘家,荣邦安等人自然靠不住,可荣氏企业则不同。
简而言之,荣家可以覆灭,荣氏企业却不能倒闭,不但不能倒,还得让它辉煌起来,那将会是她未来在婆家立足的资本。
想清楚这些,便好办了,至于荣邦安,她自然有别的法子对付他。
段寒霆看着荣音闪着精光的桃花眼,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灵动又俏皮,他是真喜欢她偶尔傲娇的模样,可爱至极,唇角不由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将手臂枕在脑后,低沉的嗓音轻声道:“军营事情多,生意上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多少忙,在这方面你倒是可以和老五多多交流。”
“五少?”荣音眨巴着大眼睛。
“嗯。”
段寒霆淡淡一个鼻音,骑了一天的马,又运动了这么久,脸上现出几分疲色,嗓音也变得沙哑慵懒起来,“你别看老五吊儿郎当的,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五妈妈管家严谨,为人却宽厚,一向紧着其他几房,留给自己的份额少之又少,五房的吃穿用度日常花销,走的都是老五的账,这小子可是个有钱的主。”
荣音倍感惊讶,嘴巴圆成一个“o”型。
真是人不可貌相。
段五少平时没个正行,插科打诨、油嘴滑舌倒是很有一套,或许听婉瑜怼他怼多了,荣音下意识地便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想到还是个靠自己的家伙,看来她要重新刷新一下对他的认知了。
荣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想说什么,便听到微微的鼾声,甫一抬头,便见男人已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舟车劳顿,为了早点赶回来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