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子二人,名为庶出,哪样待遇差过我们?分明就包藏祸心,觊觎大位!她不过一个三品文官的女儿,也敢跟我争?本宫要让她们知道,你东方濯,才是继承大统的唯一人选!”
东方濯看着母亲,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母后从小就督促他通读百科,努力学习治世之道,中间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心血,其中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只有他内心最清楚。身为皇室嫡长子,时时有个优秀得宠的弟弟在身后,无疑是最大的威胁!他也一直被拿来和东方泽比较,父皇偏袒之心,的确早已有之。尤其是梁贵妃在世时,尤为明显。可是……母后再怎么筹谋,也不该算计他最爱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他一生之痛啊!
想到此,他捏紧的手骨咔咔作响,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似要将他生生撕裂。胸口痛楚袭来,他垂下眼,大口地吸气。
皇后心中不忍,终于上前,轻轻地抱住了他,“濯儿,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相府已经与东方泽联姻,如今他在你父皇面前越来越得势,而你呢?却因为黎苏的事,与摄政王闹到如斯境地,难道你眼睁睁看着他继承大位,将我们母子两个赶尽杀绝,才来后悔?”
东方濯干涩的唇微微一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皇后又道:“当初你与黎苏联姻,谁不艳羡称赞?可惜,还是有人来蓄意破坏!他怕什么?难道不是怕你与摄政王联手,对他有了威胁吗?!”
东方濯悚然一惊,失声叫道:“母后!此话……何意?”
皇后的脸色森冷,“你以为,那件事,当真是一介女流能做的?玉玲珑……不过是个弃子!”
东方濯说不出话来,震惊让他的脸色已苍白似雪。
“下药陷害,买凶杀人,如此大的阴谋,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单单一个玉玲珑,能做得了?本宫觉得,主谋,一定另有其人!”
“但她已招认!”东方濯叫出声来。
“她不得不招,招了,还能保全女儿。不招,只会惹祸满门。入了狱,还是逃不掉一个死字!”皇后定定地看着他,冷笑又道,“黎苏被冤枉,继而被杀,目的就是要让你和摄政王失和!这件事最得利者,唯有一人……”
东方濯的眼睛瞪大了,“不,不可能……”
“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濯儿!你要振作起来!只要他和苏漓一日没成亲,你便有一日机会!有朝一日,你坐上大位,天下间的一切都是你的,又何况一个女人?”
如果,害了黎苏的主谋真是他,那……苏漓绝不能嫁给他!东方濯霍地站起身来,激动叫道:“不错!今日若不是母后提点,孩儿险些误了终身!我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一次!”
皇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语声已然哽咽,“好孩子,你终于明白了!”
东方濯鼻子一酸,干涩已久的眼眶不禁涌上一点湿热,母后远远比他想得远想得深啊!只是他,真的还有机会再得到她吗?
“你要记住,晟国是你的!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你的!总有一天,你要让苏漓明白,你,东方濯,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皇后斩钉截铁的声音,如一块烙铁一般,深深地烙进了东方濯的内心深处。这一刻他终于下定心,唯有夺取世上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才能赢回所失去的一切!
明曦郡主的婚事,历时大半年,三场牵动人心的起伏,最终尘埃落定,东方泽得获郡主芳心,相府与镇宁王府正式联姻,这事在朝在野,都引起不小的震荡。
此后,数月之久,坊间都流传着明曦郡主与镇宁王爷办案之时相恋的经过,听说既有浪漫感人,又有惊险刺激,用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话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这样的感情又有谁不羡慕?
一时之间,京城的万千闺阁少女,心底无比艳羡又无比地失落,嫉妒明曦郡主能够找到一位如此英俊潇洒,又完美无瑕的夫君,失落的是自己再无半点机会。
本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又成了镇宁王未来的正妃,京城名媛之中,明曦郡主之名风靡全城,无人匹敌。
苏相如更是因此春风得意,相府日日都有上门恭贺道喜的宾客,忙得他应接不暇。对苏漓的关心也是与日俱增,不时地嘘寒问暖,送些名贵物品,以示宠爱。玉玲珑一事,以东方濯的性情,势必要与黎奉先决裂,而此时苏漓和东方泽的联姻,无疑更加巩固了自己的地位。
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便是摄政王府与静安王府。黎奉先自金殿审案之后,第二日便上折子称身体不适,再没上朝。
苏漓心里凄然酸涩,曾经数次想去摄政王府探望,到了门口却呆呆望着大门,不敢迈上台阶半步。她不知道在经历了这许多变故之后,该如何去面对父王与瑶儿,或许心底,更怕看到的,是如今摄政王府日渐的衰败与凄凉。
时光无声无息的流逝,深秋的空气冷冽入骨,连着阴了许多天,终于到了苏漓搬出苏府之时。
沫香与挽心忙前忙后,进进出出的张罗指挥着,将需要带去新府邸的物事,一一安置在马车上,配合得十分默契。
原本这小院中的东西破旧不堪,没什么能带去郡主府邸的。可自从苏漓被赐封明曦郡主,来送礼巴结的人就络绎不绝,小至吃的用的玩的看的,大到名贵古董摆件饰物,把个本就不大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