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无意识地微微转动,江岸边令他痛不欲生的一幕,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苏苏!东方泽猛地翻身坐起,急声唤道:“来人!”
盛箫连忙应声而入,惊喜道:“殿下您醒了。”
“她在哪儿?”
盛箫一怔,随即醒悟,“殿下放心,林大人已将郡主安置妥当。”
安置妥当这四个字让他心头又是一痛,不说话了。心底无处宣泄的痛楚与绝望,如溃堤的澜沧江水,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忽然想要做些什么,转移自己的思绪。
盛箫沉声禀报:“殿下,昭华公主现在飞凤殿,还有汴国使节一百余人都在禁卫军掌控之中,该如何处置?”
他眼光一凛,对,还有事情没处理完,阳璇在此……
“战无极呢?”
“有人看到他自尽坠楼,但尸身一直没有找到。”
东方泽眼底寒意顿生,没找到尸体……就意味着仍有生机!这一对男女里应外合,意图借这场婚礼颠覆朝堂,谋夺大晟江山,事败之后,一个下落不明,另个隐忍不发,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
他腾地站起了起来,恨意在心底燃烧,戏演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收场了!
东宫,飞凤殿。
阳璇坐在桌旁,望着精致的菜肴,却没有半点食欲,她此刻心烦意乱,搬进飞凤宫已经足足七天,外间事态发展到何种地步一概不知。
回想起前两天那一幕,她刚走出飞凤殿,就被院门外把守的侍卫拦阻,“眼下非常时期,没有太子殿下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放肆!本宫身为这东宫的女主,去给陛下请安,这也要经太子殿下允许?”
“小人也是奉太子殿下之命,保护公主安危,请公主不要为难小人。”
“太子现在何处?本宫去见他!”
“太子不在宫中,还请公主回房歇息。”侍卫目不斜视,不卑不亢且没有半分商榷余地。
她恨恨咬牙,只得回了房,迫切地想知道他的消息,可七天来东方泽连个人影也见不到,看那侍卫神情也不似说谎,极有可能还没回宫,那是不是预示,他仍有一线生机?
如果他真的……,她又该怎么办?不,他一定不会有事,她不断安慰自己,却越想越是心乱,阳璇烦躁地掷了筷子,指挥贴身侍女青鸾道:“撤了吧。”
青鸾应了,快步走上前来小心将碗碟收拾好,刚到门口,那门,忽地吱呀一声,开了。
随着大门缓开,炫目的橙红光晕登时投映进来,阳璇微微眯起眼,一时看不清来人,门前矗立的高大身影,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青鸾立即拜道:“参见太子殿下。”
东方泽!
他慢慢走进房来,冷冷扫了一眼青鸾手上那分毫未动的膳食,讥诮道:“心里有事吃不下饭。是因为他?还是在担心你自己?”
阳璇心头猛地一跳,眼见东方泽脸色阴沉,却比平日苍白许多,双眼冷冷地正盯着她瞧,她飞快稳了心神,状似不解笑道:“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昭华不明白。”
“阳璇,”他俊脸没有表情,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战无极人在哪里?你最好从实招来,或许本太子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他在问她战无极的下落?那天重重包围,他竟然真的逃掉了?!紧绷多日的心立时一松,心底却又滋味百生,说不清是惊喜还是酸楚,她藏在袖中捏紧的掌心,已然沁出冷汗,却仍是慢条斯理反问道:“太子殿下这话问得太奇怪了,人是殿下去追捕的,昭华在飞凤殿七日从未出宫,又如何知道他的下落?”
“够胆做没胆认?”东方泽冷冷讥嘲,“婚礼上的‘似水无痕’不正是你做的好事!”
阳璇立刻变了脸色,噌地站起身来发作道:“东方泽!如何证明那毒一定是我放的?我知道,你恨我当众揭发苏漓私藏了漫天花雨的设计图,被陛下褫夺郡主身份,可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你别忘了,即便婚礼没有举行完毕,昭华也是晟皇昭告天下钦定的太子正妃!”
“你以为我真会娶你?东方泽的太子妃从来就只有一人,那就是苏漓!”东方泽脸色阴沉无比,缓步上前,高大的身影渐渐笼罩住她,“至于你,不过是这场戏里一件必用的道具。”
她在他眼里,清清楚楚看到了浓烈的杀意,从来没有害怕过的阳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飞快地向后退去,指着他大声叫道:“东方泽,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肉!”
“哼,就凭你,也配?”他轻蔑地冷哼,满是嫌恶,“你肚子里的孽种,根本就是战无极的!”
阳璇心头一震,极力维持镇定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他怎么会知道?那晚明明……
高大的身影缓缓逼近,死神般的气息将她全然笼罩,寒意犹如一条滑腻的蛇,爬进了她心底,转瞬蔓延全身,阳璇止不住身子轻轻发颤。
“怎么?说中你的心事了?”只听那冰冷的声线继续又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会知道那一晚,我和你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阳璇神色微变。
“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傻,以为一块石头,一点mí_yào,就能迷惑住我东方泽的心志,探出我心底的秘密?阳璇,你真是太高估自己的伎俩!”
阳璇瞪大一双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