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脸上血色渐失,却一动未动。直到石门外面脚步声渐渐远去,再无动静,她绷紧的神经方才放松了几分,冷淡的目光直扫一旁心神难定的褚卫东,冷冷道:“胆敢泄露教中机密,你该当何罪?”
“属下该死!”褚卫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头请罪。,他还没忘,继任典礼上她对周越使出的手段,那一身武功,当真不是唬人的,她想要他的命,只在一念之间!
苏漓一眨不眨地看他,无形的压力仿佛重石压在褚卫东身上,他恭恭敬敬地伏在地上,冷汗已浸湿了衣衫,只听头顶她的声音沉冷道:“教中规矩,凡泄密者,剐刑赐死。你自去琼游舵领罚。”
“圣女饶命!”褚卫东脸色惊变,慌忙哀求道:“这几个人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属下……一时不防,竟被他们制住,不得已才透露密道地形……求圣女宽恕,属下必感激不尽,日后自当尽力辅佐圣女,肝脑涂地,绝无二心!”
他满头是汗,眼中尽是哀恳之色。看来,今日周越一事,已达到威慑之力。她刚继任圣女,的确也需要笼络人心,收为已用,以便更好更快地打理这庞大复杂的圣女教。
苏漓思索片刻,方冷冷道:“你是聪明人,有些话无需本尊多说。今日之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她大步离去。
褚卫东立时松了大口气,连连叩头谢恩。
“小姐!刚收到消息,四皇子来了。”刚出密道,守在外面的挽心立刻上前来禀报。
苏漓目光一沉,阳骁来得好快!想来是有人通风报信。
“二位长老也在。”挽心皱眉又道。
苏漓的目光又冷了一分,脚步未有半分停顿,似乎对此毫不意外。胸腔内被压制住的血腥气又在不断上涌,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小姐。”挽心眼光一转,忽然看到她衣衫上的血迹,不禁一惊,“小姐,你……你没事吧?”
“叫江元来圣心殿。”苏漓终于顿了下脚步,轻轻地喘了一口气。
见她有些不对劲,挽心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她。一丝淡淡的血腥气随风飘散,挽心立时心一惊,忙应了声“是”,飞快去寻江元。
圣心殿位于碧湖之东,湖水清澈澄绿,宛如一块碧玉。暮色降临,回廊四周挂满了精致的彩灯,温暖的烛光彷如细碎的星光倾洒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水殿两侧,清一色是各式莲花仕女图,圣洁不可侵犯,无一不精雕细琢,令人心生敬慕。
此时主殿之内,一向自称十分英俊潇洒的汴国四皇子阳骁,懒懒地斜倚主位上,一双长腿毫无规矩地搭在另张座椅的扶手上,直勾勾地盯着殿顶精致繁复的花纹,说不清是无聊还是在想事情走了神。
“四皇子!那男子气度不凡,身份绝不寻常,一定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玄境长老见他没反应,不禁有些心急,仍是不死心地继续道。
“只怕圣女不舍得要他的命。”玄风长老微哼一声,满是不屑。“那两间暗房由四使派人看守,我们的人连靠近都不行!分明是有她心防备!”
“如今她已当了圣女,不舍也得舍!”玄镜长老眼底戾气一闪,狠狠道。
“你们两个斗了十几年,什么时候开始一个鼻孔出气了?”阳骁忽然出声,语气虽轻快,眼里却毫无笑意。
玄境、玄风二人微微一惊,异口同声道:“属下是为我教考虑,还请四皇子尽早定夺!”
“何事不能禀报本圣女,竟要劳烦四皇子做主?!”阳骁还未开口,苏漓冷冷的声音已从门外传来。她大步入殿,目光如刃,缓缓扫过那二人。
“你回来了!”听到她的声音,阳骁精神立即为之一振,轻快地起身朝她迎了上去。
苏漓没理他,径直走到主位落座。这才盯着阳骁,冷淡道:“你来做什么?”她此刻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
她的冷淡,阳骁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凑上去,道:“我?我当然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啊!如何,还适应吗?”
苏漓唇角一勾,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我很好。只怕不适应的倒是另有其人。”
她话里有话,玄风玄境二人脸色立时一变。
苏漓脸色一沉,“二位长老有何疑议,不能坦言禀明?我既能当得圣女,教中大小事,也该由本尊决断!二位若对本尊心有不满,大可去跟皇上禀明,另选贤能。”
“圣女此言差矣……”玄风长老立即反驳,但他话刚出口就被阳骁打断,只听他笑道道:“你是圣女,这教中之事当然是你说了算,旁人哪有资格多嘴。”
玄风玄境不由愣住,阳骁言下之意,今日之事他竟是不管了?玄镜长老惊道:“四皇子!此事非同小可,是不是该请示皇上再做定夺?”
阳骁回头看他,眼光之中别有深意,却漫不经心地笑道:“边疆战事未平,父皇政务繁忙,此等小事多不胜数,难道件件都要去请父皇定夺?她既是父皇钦定圣女,本皇子自然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岂有质疑之理?”
此言一出,二人皆是一惊,想不到这四皇子袒护她到竟把汴皇搬了出来,这话已说得再明白不过,质疑苏漓便是质疑汴皇!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阳骁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显然不想再说。
玄风玄境心直往下沉,暗自皱起了眉头,却也反驳不得,只得闷声应道:“是”,语气中分明不满,自是口服心不服。
苏漓看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