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温柔,苏漓十分不适应,暗暗蹙眉,正想着说些什么扯开话题。
阳骁复又笑道:“阿漓,你可知道,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苏漓想了想,道:“江山永固,国家昌盛。”
阳骁轻叹一声,柔声道:“那是我分内之事。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是能这样抱着你,永远也不用放手。”他轻言细语,极尽温柔,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他的手覆上她的手,十指扣紧了她的,慢慢地牵到眼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阿漓,我牵了你的手,是不会再放开的。”
苏漓呼吸一顿,他这样直白地示爱,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应。
“阳骁……”她有些无力。
“嘘——别说话!”他的手指轻轻点住她的唇,好一会儿,他轻柔地道:“你听到了吗?”
房间里安静无声,只怕掉根儿针也能听到。苏漓有一丝疑惑,“听到什么?”
“你听,我们的心,跳得一样快呢。”他在耳边轻叹道。
苏漓心头一震,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那些已经想过无数遍告别的话,翻滚在舌尖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了。或许,她永远也无法当面对他说出。
“怎么了?”他轻轻扳过她的脸,眸光璀亮。
苏漓回过神来,察觉到他眼中暗涌的情潮,蓦然一惊,不着痕迹地离开他的怀抱,借故走到一旁去倒茶,方才道:“没事。夜深了,你也该回去歇着了。”
阳晓目光轻轻一闪,指着桌上那一叠奏章,笑道:“我今晚不回去了,还有很多折子要看。你先歇着吧,养好精神,明天会很累。”说着,他竟然真的坐到桌案前,认真地批阅起奏章来。
苏漓心乱如麻,看着桌上一摞一摞的奏本,不知他要批阅到何时?找了本书,她随意地翻看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阳晓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女子,突然开口问道:“听说晟国的摄政王到了,你见到他了吗?”
苏漓心立时一惊,警惕地抬头看他。
阳晓好笑道:“你紧张什么,这里是汴都,突然来了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我若连这都不知情,如何当这一国之君。”
苏漓叹息一声,这汴都是他的天下,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中。当然也包括她和东方泽。低眸道:“摄政王是来找我的,你不必多心。”
阳晓笑道:“有你在,我有什么可多心。何况他只身前来,只带几名侍卫,能做什么?啊,对了,”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他转头朝她问道:“好几天未见你手下四使,他们人呢?”
苏漓目光轻闪,淡淡回道:“我让他们回总坛了,他们的身份,不适合久留宫中。”
“哦……”他点头道:“原来如此,还是阿漓你想得周到。”他笑笑,没再追问,埋头继续批阅奏章,仿佛之前的那几句都只是他的无心之问。
苏漓放下书,望着他微微发怔,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阳骁已经知道她想要离开。阳晓忽然又道:“阿漓,你说郎昶究竟去了哪里呢?”
苏漓眼中浮起担忧的神色,“不知道,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探子回报,郎昶于二十多日前已经离开定都,一出定国边境便失去踪影,此事有些蹊跷,我已命人前往辽城附近查探,始终没有消息,怕是出了麻烦。”
“什么麻烦?”苏漓顿时一惊。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他忽然顿住,苏漓不自觉紧张起来,只听他道:“以郎昶的能力,即使真遇上什么麻烦,想必他也有办法解决。”
苏漓的心却是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缓缓笼罩上她的心头,郎昶,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半夜,阳骁伏在桌上睡着了,他似乎睡得很沉,眉头不自觉地轻蹙,满脸疲惫。
苏漓心中莫名一疼,不忍叫醒他,给他披了件暖裘。谁知他睡梦之中还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苏漓轻轻挣扎一下,他便皱着眉头,握得越发紧了。苏漓无法,只好在他身旁坐了。不知道何时竟也睡了过去。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她方才迷糊地睁眼,却看到阳骁正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眉眼温柔,见她醒了,当即咧嘴一笑,愈发显得唇红齿白。
苏漓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没好气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去上朝?”
阳晓失笑道:“你傻啦?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一会儿要去宗庙祭拜祖先。”
苏漓登时惊醒,忽然发觉屋里有淡淡的香气,转头一望,墙角的香炉不知何时点了一支安神香。她心头一沉,原计划离开的最佳时间已经错过了!她顿时惊疑不定地瞪着他。
阳骁看她神色有些异样,不由惊讶地道:“怎么了?”
“这香谁点的?”
阳骁眼光轻闪,微微笑道:“我看你睡得不安稳,叫人点了安神香。睡得还好吗?”
苏漓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
阳骁站起身来,走过来揽住她的腰,嘻嘻笑道:“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我可不想新娘子还没行完礼就累得没了力气。时辰不早了,你快去沐浴更衣,一会儿我去接你。”说完,他扬声唤道:“来人,伺候娘娘梳洗打扮。”
十名宫女应声而入,齐齐跪在苏漓面前。为首的女官有些面生,她没有见过,但神色恭谨,举止大方,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恭敬道:“奴婢恭请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