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说道:“世间珍宝何止万千,只是在苏漓的心里,任何东西,都比不上我娘留给我的最后的遗物珍贵。”
东方泽顿时愣住,看着女子泛红的眼眶,强忍的泪水,心忽然被什么击中了。一时竟忘记他此行的目的。
“镇宁王!”苏漓略略一福身,“对不住,小女子还有要事,不能陪王爷游赏花园,王爷请自便。挽心,我们走。”说完毫不客气地扔下东方泽主仆二人,转身就走。
挽心立刻应了一声“是”,飞快朝东方泽行了一礼,跟上苏漓的脚步离去。
盛秦不明所以,疑惑道:“王爷,这……”
“回府。”东方泽阴沉的脸色,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盛秦识相地闭了嘴。
看着他们身影完全消失在园门之外,苏漓红唇微勾,眼睛里却无一丝笑意。
“多谢小姐!若非小姐出手相助,引开镇宁王的注意力,只怕镇宁王今日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可惜了这支簪子……”挽心望着苏漓紧攒的手指,心里充满了愧疚。
那的确是柳氏留给苏漓的遗物,今日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苏漓微微叹了一口气,想起母妃给她的白玉指环,如今那指环也成了母妃留给她的最重要的遗物,却不知在何处?
苏漓深吸一口气,敛住心头怅茫,回头看着挽心道:“你不必自责,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东方泽既已对你身份起疑,此次回去,必定命人详细调查你的身世。”
“这点小姐不必担心,雨村之人在那场瘟疫里全部被烧死,没人认得真正的挽心,镇宁王纵然再厉害,也不可能查得到线索。”
苏漓默默点头,微微放下心来。只是她没料到,更大的风波,就要随之而来。
挽心会武之事在相府传开,苏相如将苏漓叫去问明缘由,并无多加追究,只因东方泽在关键时刻弃苏沁而救苏漓的举动,已经决定了一切。除了苏漓、挽心,相府内无人知他动机不纯。而此事过后,苏漓与挽心更加小心谨慎,除非要事,否则不再轻易出门。
这天一早,有人送来拜帖。
浅黄色的拜帖,雅致而精细,里头字迹潇洒,笔锋飘逸,让人一看即知,它的主人必定俊雅fēng_liú,不同凡俗。
帖上写道:“上回京郊一晤,慕小姐机智聪敏,未得一叙,昶甚感遗憾。今吾欲上门拜会,愿与小姐结为知交好友,望小姐不吝允见。定国太子郎昶敬拜。”
谦逊客气,诚恳有礼,让人不好拒绝,然而苏漓却毫不犹豫地合上拜帖,递回沫香:“你去回话,就说我最近身体不适,不见外客,请太子殿下见谅。”
沫香微诧,还未应声,门外便有一人接道:“你身体不适?”
苏漓一听这声音,眼光瞬时冷了三分。东方濯话音未落,已大步入屋。自从上次他允诺带她进宫之后,已有两月未见。他依旧身姿挺拔,气势强盛,一张英俊的面容,不知何故,竟带了浅浅的忧郁之色。
苏漓起身见礼,被他一把扶住。东方濯伸手取过沫香手中的拜帖,看完之后,面色一沉,皱眉问道:“你何时去了京郊,认识了定国太子?”
苏漓看他一眼,淡淡道:“一面之缘,谈不上认识。王爷今日来找苏漓,所为何事?”
东方濯将拜帖丢给沫香,眼光盯在苏漓脸上,复杂难辨,半响才道:“你去准备一下,跟本王去趟佛光寺。”
佛光寺?苏漓微愣,这个东方濯,来的真是时候。五月十五,佛光寺得道高僧晦光大师五年一度开坛讲经的日子!
“想不到王爷对佛法竟然也有兴趣!”苏漓淡笑微嘲。以前黎苏每年一度的身体排毒都在佛光寺进行,她与晦光大师也算有几分交情,正好今天她也打算要去的。
“沫香,你去前厅回复送帖之人,就说我出门了。”说罢换了身衣裳,戴上纱帽,与挽心一起随东方濯出了相府。
佛光寺坐落于福山之上,离京都百十里地,马车快行,也需小半日方可到达。
一路上,东方濯出奇安静,似乎有心事。不知走了多久,苏漓听到后面有驾车声传来,她轻轻撩起车帘,看到一辆精致气派的马车跟在后头。
驾车的两名青衣侍卫,她见过。飞快放下车帘,眉头一皱,东方濯问道:“何事?”
苏漓摇头未答。很快就到了福山脚下,东方濯欲扶苏漓下车,苏漓却将手递给了挽心。东方濯目光微沉,此时后面那辆马车“吁”的一声,在他们身旁停下。
赶车的侍卫恭敬禀道:“殿下,福山到了。”
马车内传来淡雅好听的一声“嗯”。
车帘掀开,尊贵不凡的男子踏着明亮的日光,走下车来。与生俱来的清华气质,俊逸无双的面容,他站在阳光里,仿佛神子降临,超凡脱俗。
东方濯顿时眼光暗冷,没有立即上前招呼。
苏漓暗叹一声,还是避不过去。此人正是不久前向她递过拜帖的定国太子郎昶。奇怪,这条路唯一通向的地方就是佛光寺,定国佛法并不盛行,身为定国皇室唯一继承人的郎昶,怎么也要去佛光寺吗?
看到苏漓,郎昶眸光微微一怔,上前与东方濯招呼道:“静安王幸会。这位姑娘是?”头戴白纱帽,她的面容朦胧不清,但她浑身散发的清冷淡雅的气质,却让他隐约猜到她的身份。
“苏漓见过太子殿下。”她掀开白纱,弯腰行礼。
郎昶眼光一亮,欣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