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闻言惊喜地抬头,面上犹有泪痕未干,连声道:“谢谢这位好心的大哥,谢谢,谢谢!”她飞快地爬起身,拉起衣裙欲要下车。
“慢着!”蓝衣汉子伸手一拦,笑道:“女孩儿家身子娇弱,走路太慢,还是叫他给你去找。”他向黑衣汉子笑了一下,点头示意。
黑衣汉子面上明显焦躁,却也没再坚持,不耐地将手中马鞭丢下,下车向来路大步走去,边走边低头向地上查看。
“大哥真是好心人,”黎苏伸手,将这身上少得可怜的几件首饰,摘了下来,递到蓝衣汉子面前,感激地道:“苏漓无以为报,现下只有这点东西,还请大哥别嫌少,就当是顿下酒钱。”明媚的阳光映照下,她掌心中的饰物闪耀着细碎光芒。
蓝衣汉子脸上贪婪之色,一闪而过,没有逃过黎苏敏锐的双眼,相府千金穿戴的饰品,再差也好过寻常百姓所用之物,看来这步棋,她没有走错。
“好说好说。”蓝衣汉子站在马车边,讪笑着伸手去接,黎苏手一歪,故作不小心,那点首饰便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蓝衣汉子“哎呀”一声,飞快地蹲下身子去捡。
要的就是这个空当儿!黎苏立刻伸手使劲地在马臀上一拍,马儿顿时大惊,嘶鸣一声,发疯般向前跑去。蓝衣汉子大惊,连忙向一旁滚去,险些被突然滚动的车轮碾死,待他爬起身来,只能见到林荫道上的滚滚烟尘。
“他妈的!这狡猾的小贱人!”蓝衣汉子狠狠大骂道,黑衣汉子迅速从后方赶了过来,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还说能卖个好价钱!居然让她跑了!还不快追!”两人立刻飞身向马车追去。
黎苏狠狠地抽打马匹,一颗心狂跳,不时回头张望,那两人紧追不舍,马车太过沉重,只有一匹骏马拉动,跑起来并不轻松。不行,她必须要加快速度,若是被他们追上,可真就没命了!
马车几近疯狂地颠簸奔跑,险些将她甩了出去,黎苏咬牙,狠命向前一扑,牢牢抱住马脖子,双腿紧夹住马腹,浑身已是香汗淋漓,终于被她捞住了马缰,扭身用尽全力将套车的麻绳解开。沉重的拖坠感,赫然间一松,仿佛卸掉了万斤重担。马儿立刻向前方飞奔而去,一人一骑,渐渐将那两人甩得不见踪影。
城西林荫道直通往凤阳,中途会经过须弥山,她心中灵光一现,须弥山山路狭窄,不利于骑马行走,常人均会走大道,自己若绕山道而行,或许可以避开他们。没有任何迟疑,黎苏迅速调转马头直朝须弥山奔去。
狭窄的山道上,疾驰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山间回响,仿佛天地之间,只余下这规律的节奏声。前方山道突然传来阵阵纷杂沉闷的马蹄声,骤然将这节奏踏乱,黎苏心中一凛,那二人不会有这么快便将她堵住吧?
一辆八匹骏马套的马车不疾不缓地驶来,黑色的车身雕着古朴的金色花纹,庄重又不失雅致,车身很宽大,将整个儿山道占满。马车前后均有数十位侍卫骑马护驾,来人好大的派头!竟然有人与她所想一般,不走常人之路。
眼见前方有人挡路,车前侍卫大喝一声道:“何人在此挡路,还不速速退下!”
黎苏心中冷笑,如今这世道真是越发没理可讲,霸王般的占道还要恶人先告状,只不过这人看起来身份不低,她着急逃命,无暇与对方争辩,若是在以前,定不能轻饶。低头看了看路,不禁柳眉紧皱,她倒是想避开,这道儿这么窄,往哪里避?
侍卫见她没反应,又大声喝道:“你是聋子吗?叫你退下!若是惊了王爷的驾,小心你的脑袋!”
黎苏心头一沉,王爷!朝中封王的,除了自己的父王黎奉先,就只有两位皇子。看这些侍卫无一相识,来人绝不会是父王!那会是谁?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东方濯英俊急怒的面容,她的心莫明地刺痛。不,她怎么会为这样的人心痛?他误会她,不信她,不要她,她一定会让他追悔莫及!
黎苏翻身下马,向前几步,几名侍卫“刷”地几声,宝剑纷纷出鞘,持剑喝叱道:“大胆女子,再敢上前,必将人头落地!”
“小女子苏漓,父亲乃当朝丞相苏相如,今日外出不幸被贼人追杀,还请王爷救小女子一命!”黎苏站在原地,没敢再动,那剑气寒意森森,隔着老远,已经透了过来。
车内没有丝毫回应,好似里面根本没有人,但是车厢内巨大的压迫感,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直逼黎苏面前。
寂静的山间,只有她“一命,一命……”的声音,在反复回荡。黎苏心头微沉,这王爷没有反应,难道在睡觉?可外头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也该醒了,又为何会听不到声音?
黎苏见车内的人毫无反应,隐约有怒气在胸中激荡,这该死的王爷显而易见在装傻充愣,这作派倒不象是东方濯,难道是东方泽?她忍了又忍,复又开口道:“既然王爷不想相助,小女子也不便强求,身后有贼人追命,还请王爷放小女子一条生路。”言下之意,叫那王爷想办法让路。
“大胆!王爷万金之体,岂可随便给你让路?”侍卫又断然喝道。
身后隐约有脚步声传来,黎苏再不能迟疑,迅速翻身上马,决定激他一激,向着马车大声叫道:“阁下贵为王爷,见盗贼欺凌弱女子,不施以援手也就罢了,竟然还落井下石!真是枉为男人!我苏漓今日拼命一搏,若能逃出生天,他朝必会牢牢记住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