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此消彼长,许多原本支持东方濯的朝臣们因此失望灰心,从而见风使舵,转向东方泽这边。如今东方泽更受皇帝看重,势力如日中天。
“你在想什么?”去往内宫的路上,东方泽见她皱眉凝思,开口问道。
苏漓看了他一眼,眉目俊朗,神清气爽,东方泽今日看上去似是心情不错。苏漓目光微闪,沉吟道:“我在想,明玉郡主一案,谁才是最终的受益者?!”
东方泽微微一怔,斜飞的剑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握住她的手,忽然缓缓地松开了,他定住脚步,凝眸看她。
苏漓带笑回视,目光清冷。刚才见他在百官之中气势超群,风头无两,她不自觉就想到这个问题。并非见不得他风光,只是由那件事所带来的风光,免不得让她心里发沉。她不由自主的会想,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是否全是利益驱使?
方才还手牵手,看上去浓情蜜意的两个人,突然冷目沉心,将彼此之间树上一道厚厚的屏障。
“苏苏……!”东方泽忽然叹气,似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重又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本王的确精于算计,重利益得失,但人之一生,总得有那么一个人,或者一种感情,能超出权欲之外!苏苏你,就是我生命中里,最美好的一个意外!”
清晨的阳光照在男子的脸上,他笑容温柔耀眼,将女子眼底的冰冷和防备,一点一点的融化。
“王爷……太抬举我了!”
“你不信?”
苏漓低眸,淡笑不语。对她而言,三生盟约都可以违背,何况这种言语间委婉的诉情,在她心里,誓言,永远比不上行动的证明。
“听说昨日早朝,陛下发了一道诏令,召镇守边防的骠骑将军回京?”苏漓岔开话题,随口问出她昨日听到的消息。
东方泽笑道:“苏苏何时也关心起朝中之事了?不错,父皇是召了战无极回京,近两年,边防安定,少有战事,战将军多年劳苦,也是时候让他回京了!怎么,苏苏有何疑问?”
苏漓摇头,“我只是随口问问。”不知怎么,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安。
听说这骠骑将军战无极曾经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卫军,辗转经人提拔,后屡建奇功,得到皇帝的赏识。此人忠直狂傲,生平最看不起女人。
按说,像他这样的将军被召回京来述职,定是皇帝要委以重任,但,宫中禁军有禁卫军统领萧放,京都防卫有太尉梁实初,驻扎在城外的军队归摄政王统领,多年不变。如此,战无极回京当是无正职可供,却又不可能被投闲置散,那么,皇帝的用意,究竟为何?
正思索间,两人已经到了皇后的长春宫。迎面出来一人,是东方濯的贴身侍卫王安,他一见到苏漓,便目光闪烁,退至一旁。苏漓微愣,这个时间他不跟在东方濯身边,怎么跑到长春宫来了?
六宫主殿,自是非同一般,不仅装饰奢华,且处处都透着六宫之主的无上威严。
此次选夫,未安排在别处,就在皇后的长春宫里。
如今皇帝后宫中,梁贵妃薨后,六宫嫔妃有所出的妃子尚有三位:杨妃、宁妃、和妃。虽然她们所生的皇子因各种原因相继夭折,恩宠也不及皇后,但她们在这后宫里的地位还是高于其他妃子。此番明曦选夫,她们三位蒙皇帝恩准,前来观礼,就坐在皇后的下首。
苏漓和东方泽一一行礼拜见,皇后淡淡一笑,面色有些深沉。
不知为何,苏漓一进这座宫殿,就有些心绪不宁。前两次的选妃宴和选夫宴,她为达目的,精心谋划,虽结果都如她所愿,但过程却充满凶险。此次她再无其它目的,只要稍后在皇帝面前选了东方泽即可,如此简单,当无意外,可苏漓的心里,却陡然生出些不安来。而这不安,随着东方濯的到来,益发明显。
东方濯已经换了亲王朝服,慢步入屋。皇后见了他,双眉紧紧皱起,每天都有人向她禀报儿子的状况,但此刻一见,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只剩下皮包骨的憔悴男子,与她那锐气飞扬骄傲自信的儿子,是同一个人!尤其当他与神采奕奕的东方泽站到一起,更衬得他神色晦暗,双眼无光。
皇后不由站起身,万分心痛道:“濯儿你……你身子可好些了?!”
“儿臣很好。给母后请安!”东方濯目光低垂,面上毫无血色。
苏漓皱眉,不明白,他重病之身,又知道她绝不会选他,何必还要进宫参选,自讨没趣?想起早晨,他听到她跟莲儿之间的对话的反应,心底顿时一沉。他此时进宫,莫不是想在皇帝面前,指认她并非苏漓而是黎苏?若果真如此,即便她的身体真的是苏漓的,只怕也要有大麻烦了!
“陛下驾到——”外头这时传来高公公的唱喝声。
屋里众人皆是面色一整,连忙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大步走到主位坐下,立刻有人奉了茶来,皇帝端起来啜了一口,这才抬眼扫向底下几人,当看到面色憔悴的东方濯时,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连皇帝都已经认定了,她必选东方泽么?!
东方濯目光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