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之中,米粒般大小的花儿五彩缤纷,头部微垂的茭草站在池水之中,绚烂多彩,嫩绿的茎叶也是玲珑剔透。微风拂过,有茭草的清香传来。/p
其实,这茭草看起来很像是丛生的水稻,但它的秆高大直立,植株也比稻高大多了,叶子比水稻的叶子更长,也更为密集。/p
秦寐语见过山脚下住的寻常的茭草,开着淡色的小花,圆锥花序,高高挺在枝头,有点象水稻的花,可惜,很多人没有见过水稻开花。/p
秦寐语伸手摘过一小束,递到眼前细细慢慢地看着,真是难以想象这小小的花,会结出那样美味的果实。/p
菰米呈圆柱形,两端渐尖,表面棕褐色,感觉油亮油亮的,折断面呈灰白色,比平时在吃的稻米身形要修长得多。/p
因为菰开花,茎就不会膨大长成茭白,就会影响茭白的产量,所以种植的人是不愿见到菰开花的,一旦出现就会被处理掉。可怜的菰,开花本是它的正常现象,为了迎合人类的特殊口味,那些正常发育的菰却成了嫌弃的对象。/p
这边设了阵法,用灵力维持着,又有温泉,尽管外面已经是深秋之色,但这里仍旧犹如夏日。/p
在树荫下的青石坐了一会,秦寐语的鬓角微微渗出汗来。/p
她中午忘记吃药,薛庭竹不让她来回走动,就说自己回去端来即可,让秦寐语在这里等他。/p
心情愉悦,身心舒泰,秦寐语慢慢在青石上躺下来。/p
天空很蓝,浅淡的蓝色很是通透,白云也是浅浅的,薄薄的,悠悠地浮着。因为白云的缘故,蓝天更蓝了,也或许是因为蓝天,白云才更柔软悠然。/p
“喂!”/p
身后蓦地传来这么一声,吓了秦寐语一跳,她支着手臂半坐起身,看到秦思芄走了过来。/p
秦寐语这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她都没有见到这个小小的“自己”。/p
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秦思芄吃胖了一些,身子仍旧是瘦弱单薄,可小脸上长了些肉,白皙的皮肤,清丽秀美的无五官,再加上身上这套浅粉色的衣裙,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粉雕玉琢。/p
应该过得很不错……/p
希望她不要走上自己的老路,这一世能安静地守护在自己师父的身边。庸庸碌碌也无碍,守得住自己的内心,远比天赋异禀更重要。/p
“你怎么在这里?”/p
秦思芄都了过来,语气很不善地问道。/p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懒懒回答着,秦寐语坐在青石上未动,她方才起身快了一些,扯到了腰部的伤,有些疼,手撑在石头上,“你又为何会在这里?”/p
其实这次秦寐语愿意这般好好地养伤,并不单单只是因为腰部的伤已经严重到再不好好调理有可能会废掉的地步。/p
待在冰火狱潭的五年,她吃了很多的亏,早就伤了身体的根本,后来强行修练禁术,再到后来各大门派联手追杀,她疲于奔命,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p
呵……/p
如今再回想起那段黯淡的时光,秦寐语的心里只有苦涩。/p
她是修习了禁术,可她并未以此为祸天下,她是杀了人,但她杀的都是该死之人,有何不对!/p
冰火狱潭那边负责看守她的那几个人,五年里耍尽手段欺她辱她,整日以此为乐。若不是因为清濯真人始终未把逐她出师门之事昭告天下,恐怕她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p
后来她有了能力了,自然是要反抗的。/p
只不过那些人太不中用了,一个一个外强中干,欺软怕硬。闯出冰火狱潭,她的手刚掐到他们的脖子,那些人就吓得跪地求饶,眼泪鼻涕横流,欺负她时候的得意猖狂全都不见了。/p
欺软怕硬,真是孬种。/p
萧风衾再有能耐,耐不住不恨苦地弟子众多。良莠不齐,是肯定的。/p
秦寐语现在还记得那些人临死之前恐怖的眼神,她没有丝毫的心软,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扭断了他们的脖子。/p
做尽坏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终有一日是肯定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p
爹娘没教好你,不要紧,总会有人好好教你。到那时,付出的代价可就不是你自己可以选择的了。/p
除了那几个欺负她五年的看守,不恨苦地其余旁人,她一个没杀。/p
打伤意欲为女报仇的萧风衾,她闯到了晓风残月居,将那里全部都毁了。/p
她恨被世人称颂刚正无私声名赫赫的清濯真人从始至终不为她说一句公道话,眼睁睁看着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了五年的苦。/p
他是她的师父,却始终没有站在她这边,那还指望何人信她!/p
她最在乎的人,从未在乎过她。这点认知比被世人误解,更让她难过。/p
所以,她毁了晓风残月居。/p
她不愿意承认,即使绝望至极,仍旧舍不得毁掉那个人。/p
再到后来,她形若幽魂,到处晃荡。/p
杀过抛妻弃子的负心汉,杀过罔顾孝道挖坑埋母的不孝子,还将一众入室强掳钱财和他人妻女的盗人凌迟了……/p
等到杀人如麻这四个字冠在她的姓名之前的时候,她都已经麻木了。/p
应该说,听到不恨苦地被全灭,听到清濯真人明告各大门派她秦寐语再也不是他的徒弟时……/p
她已经萌生了死意。/p
……/p
突然想起以前这事,这让秦寐语很不舒服,她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