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寐语的心情很不好,每一天都不好,尤其是现在。
她要亲自去问问那无所不能的清濯真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为何不管她逃得多远,他仍旧能轻易左右她的所有情绪,摆布她的人生!
秦寐语的神情狠厉得吓人,看守的弟子瑟缩着将手收回来,却仍旧努力劝阻:“秦姑娘,你若想进去看清濯真人,就让弟子去请掌门,让他给你护……”
“我说让开!”
秦寐语再也没有耐心,直接推开人,手掌压在封印的结界,直接就闯了进去。
人刚一进来,炙烤着每一寸肌肤的热浪就扑面而来,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秦寐语差点直接栽倒。
她现在身体虚弱,但灵力还在,只是不能过度使用,身体受不住的。
新得的这具身体的灵力尚在,和她被废去修为之前的所差不多。秦寐语用得很顺手,自己的禁术倒是不怎么用了。
推出一道灵力布下结界隔开天火,秦寐语这才看到端坐在角落里的楚卿芫。
还是上次那个位置,已经数天过去了,他不但连位置,就连神情都未变。即使天火降临,那般的痛楚,他都安之若素,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的表情,这让秦寐语心里很不爽。
既然是关在这里受苦受罪,那就应该有点受罪的样子才对。
清醒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幅度地使用灵力,灵脉处一阵阵刺痛,秦寐语浑不在意,她往前走了走,不言不语地看着那个憔悴许多,仍旧扯痛着她的心的男子。
好一会,楚卿芫才缓缓睁开眼睛,他仰起头看着秦寐语,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你来了……”
“来看看你,”秦寐语不咸不淡地说道,“好歹师徒一场,师父在这里受苦,弟子不能坐视不管啊。”
牙尖嘴利。
她是这样和她的师父相处的。
楚卿芫垂睫,又缓缓闭上了眼睛:“看完了,那就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秦寐语最是不喜欢他这种无所谓的样子,就像什么事都无法左右他。
怒火上涌,她无法压抑,直接上前,一把扯住他,猛地一拽:“楚卿芫,我受够了你这样!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你在意的……”
这一下没能把楚卿芫扯起来,秦寐语倒是被带的差点摔倒,正欲发火,她突然愣住了。
楚卿芫注意到她的视线,忙用袍摆遮住自己的双腿,眉宇间染上薄怒:“出去!”
秦寐语没动,抬眼看着楚卿芫那消瘦憔悴的脸,颤声问道:“谁做的!”
楚卿芫不语,他整理好衣袖,很快就恢复了方才淡漠的样子,对秦寐语的问题充耳不闻。
“是不是薛庭竹?”揪着他衣袍的手颤抖不已,秦寐语继续问道,“不说的话,我自己去问。”
说完,她倏地站起身来。
楚卿芫一抬手将人拉住:“阿芄,别去。”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都不希望她再牵扯进来。忘了他,把他当作她的那位师父恨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她不被牵扯进来。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秦寐语飞快地定住他。
蹲下身来,她掀开他遮住双腿的长袍,伸手小心按了按。
关节处断了,小腿肿得快有大腿粗了。
眼睛里满是泪,秦寐语没有抬眼看楚卿芫:“破执还在吗?”
“在……”
楚卿芫看到她微红的眼尾,长睫颤了颤。两人靠得很近,他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细白的脖颈,漆黑柔顺的长发,鬓旁的细柔碎发……
飞快地封住他腿脚的几处大穴,秦寐语很是简洁地说道:“拿来。”
“唤不出来了……”
楚卿芫没有撒谎,他如今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别说破执,就连他自己这具身体,他都快驾驭不了了。
秦寐语怔住,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须臾,她的眸中闪现没有温度的嘲笑:“当年我被你废去修为,如今你灵力等同于无,还真是师徒同命。”
这样的话应该说得咬牙切齿,无比痛快才对,可秦寐语慌不择路说完之后,立即赶在眼圈红的那一瞬低下头来,她狠狠骂自己真他娘的没出息。
伸手扣在楚卿芫的灵脉处,秦寐语催动灵力召唤,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破执召出来。
秦寐语能召出破执,楚卿芫是知道的。
只是他不知道,如今的秦寐语还能召出破执。
破执有时候比人诚实……
楚卿芫如是想。
破执化作匕首般大小,秦寐语拿在手里,很是利索地在断腿的关节处划开一道口子,她的手贴在他的脚踝处一点一点催动灵力往上推着,血水从伤口处涌出,尽是一些发黑的死血。
如是再三,待流出的血是正常的红色,秦寐语才停手。
目光落在楚卿芫有些脏污的衣袍上,秦寐语没作声,背过身,从自己的里衫撕了一截给他包扎好伤口。
做完这一切,秦寐语已经有些晕眩了。
催动灵力太过频繁,她有些受不住,狠狠深呼吸几下,终于算是稳住了心神。
看着那流淌在地上黑紫的死血,秦寐语的心头一痛,不敢耽搁,她立即用破执划破楚卿芫另一条腿的关节处,如法炮制,两条断腿都处理好了。
“换个地方。”
秦寐语不是询问,她只是打声招呼。
她曾在这里待过五年,对这里很是熟悉,二话不说,直接借用灵力,把楚卿芫挪到一处稍微靠里的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