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阳教授给前面两个病人正骨着实有点儿累了,就坐在椅子上缓口气,先让几个徒弟看片摸骨。
四个硕士规培生看完片摸完骨站在一边,都没有说什么,轮到了李嘉根上去看片摸骨,因为他此时正努力保持着一种半空明的状态,却是上去先摸骨后看片。
他用右手给病人摸骨摸了好一会儿,时间用的最长,是四个硕士规培生平均摸骨时间的两倍还多,因为他要从半空明状态进入空明状态就需要花费点时间。
病人骨折,前面被四个硕士规培生摸骨就已经是咬着牙在忍受了,此时又被李嘉根摸了这么长时间,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疼痛得实在忍受不了了,皱着眉嗞着牙,索索地吸着气道:“这位小兄弟,咱又不是女人,你这摸来摸去地到底摸啥啊?你到底会不会摸骨啊?别闭着眼睛装神仙!”
一句话破了李嘉根的空明状态,他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老哥抱歉了,我们五个人这么用心地给您摸骨,也是为了万无一失啊?”
然后他在病人有些生气的目光中,在四个规培生肩膀抖动的偷笑中拿起病人的片子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对病人道:“老哥,你这片子拿错了吧?这不是你的片子吧?”
还没等病人回答李嘉根的问话,一个硕士规培生忍不住道:“片子怎么可能拿错,没错的,这就是尺桡骨骨折的片子!”
“不对,这骨头错缝处不一样的。”李嘉根再看一眼片子,又看着病人坚持道,“这绝不是你的片子!”
病人冷笑着不做声,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李嘉根是个爱充大尾巴狼的半吊子货,懒得搭理他了。
四个硕士生也是互相看看,又看向周教授。
周教授面色平静地站起来走向病人,亲自开始给他摸骨,病人虽然疼痛,这次却是强行忍着不做声,只是微微地皱着眉头。
周教授摸完骨,又拿起片子看着,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头,转头对一个硕士规培生道:“今天是不是还有个尺桡骨骨折的?把他也叫进来。”
那个硕士规培生急忙翻看一张表格,发现真的还有一个尺桡骨骨折的,赶紧出去叫了进来。
周教授伸手拿过这新进来的病人的档案袋,拿出片子,把两张片子都贴到了墙壁上挂着的专门看片的白板上,看了一会儿,又去给新进来的病人摸骨。
摸完骨,他拿着手机走出去,屋里的人只听到他在外面说道:“老杨,你们是不是把两个病人的片子搞混了?对,两个病人的片子是一前一后拍的,我现在就打发他们过去,你们重新给两人拍一下,然后把影像传到我电脑上来。”
屋里人顿时面面相觑!
四个规培生看向李嘉根的目光都是露出了震撼之色!
周教授走进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嘉根一眼,然后对两个病人道:“你俩的片子应该是搞混了,你们现在就去重拍,去他们那边也不用排队了,回来这边也不用排队,直接进来就可以了。”
那个四十多岁的病人咧咧嘴道:“要真的搞混了,那现在换过来不就行了?”
周教授道:“人又不长着透视眼,怎么能搞得那么清楚呢?万一片子上还有误差,那就麻烦了。”
两个病人听了这话才赶紧走了。
“文凭不代表水平,做事都认真点儿。”周教授也不看谁,就这么淡淡地说道,四个硕士规培生顿时又是满脸通红!
李嘉根略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他真不想打谁的脸的,他只是单纯地想在周教授面前装个逼而已,但谁知两次装逼都自带打脸功能,他来了两天,就打了几个硕士规培生两次脸,真的是多少有些过分了。
……
又经过了两个病人后,两个去拍片的尺桡骨骨折病人返回来了,他们的影像也传到了周教授这儿,周教授对照两个病人先前的片子,微微点头。
“你上!”周教授一眼看向李嘉根道。
李嘉根脸色微微红了一下,看来周教授现在是自动认为他给尺桡骨骨折病人正过骨了,而且应该正骨正得很好,否则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尺桡骨骨折病人摸骨能摸到这么精准的程度呢?
两个病人的骨折情况可真没有多大差别,即便周教授自己也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分辨了出来,一个人摸骨能摸到这么精准的程度,他的相关正骨技术就不可能不好!
嗯,这个逻辑完全没有问题,用在的情况下都是完全正确的!
可用在李嘉根的身上就出现了问题,因为他之所以对病人摸骨摸得这么精准,不是因为他的摸骨技术有多好,完全是因为他的右手在空明状态下时可以透视人体!
而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给尺桡骨骨折病人正过骨!
一次都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能摸好骨就已经是具备了一多半的正骨技术了,而李嘉根的右手可透视人体,这对正骨来说更是得天独厚的最大优势!
能透视人体里骨折的情况,正骨能不好吗?
现在他所差缺的,其实只是在正骨时力度和火候的把握上了!
虽然一次都没有给尺桡骨骨折患者正过骨,但正骨技术上也是一法通百法通的!李嘉根过去是给脚骨骨折患者正过骨的,虽然正得不是那么好,但那种力度和火候的把握也还是基本到位的!
所以,今天虽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次给尺桡骨骨折患者正骨,他李嘉根也有胆量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