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着凤穿牡丹的黄花梨木拔步床上正躺着两个女子,她们嬉笑打闹着,间或相亲相抚,姿态无比暧昧,若是这样的画面换作是一男一女还让人能够理解,可是两个女子……
季明瑶已经气得瑟瑟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床上的两个人,惊怒地说不出话来。
季重莲跟在季明瑶身后进了内室,看着这样的场景也彻底怔住了。
两个女人搞在一起……这个时代真是不落后啊!
齐暖玉慌慌张张地笼了件大衣裳便坐起了身来,脸色涨得通红,看看季明瑶,又看看季重莲,一时之间只觉得羞愧万分,那头都要埋到了胸前,与她从前在季重莲记忆中高傲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齐暖玉的样貌比从前成熟了不少,眉眼算不上特别精致,但一看也是个秀丽的美人,只是眼下发鬓散乱的模样稍显狼狈。
而在齐暖玉身后那名女子却是不慌不忙地坐起了身来,她的眉眼很是修长,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年纪不到三十,但却并不显得年轻,有种岁月磨砺后的成熟与稳重。
季重莲叹息着摇了摇头,看这女子的模样也不像是东平伯府的管事媳妇之类,不过真正稳重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季明瑶一把攥住齐暖玉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怒气冲冲地看向坐在床上的女子,“大太太,咱们家暖玉年纪还小,你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
季明瑶口中的大太太自然是东平伯的大儿媳妇乌氏,乌氏膝下只有一女,且年纪尚幼,这次东平伯府的灾祸她丈夫自然也同其他人一般被岭南王斩了首。
“母亲!”
齐暖玉涨得满脸通红,却还是扯着季明瑶的衣袖,低声道:“这事你怎么能只怪大嫂呢?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是愿意的……”
“你还知道不知道廉耻?!”
季明瑶转身便是一巴掌抽向了齐暖玉,食指重重地点在了她的额头,“我从前是怎么教你的?如今东平伯府的男人都死绝了,你连女人都要搞,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季明瑶的胸脯重重地起伏着,像高低不平的山峦,季重莲忙上前扶住了她,劝慰道:“姑母,这事还是要问清楚再说。”
在世家大族里也确实有这种龌龊事,这还不像是宫里太监与宫女之间的对食,也不像男人之间的断袖之好,女人在一起也就只能玩玩假凤虚凰的游戏罢了,大多数人都是增只眼闭只眼,总比寡妇偷人来得好。
而东平伯府如今最不缺少的就是寡妇。
任凭她们这边如何吵闹,乌氏已是气定神闲地穿好了自己的衣裳,连交领对襟小袄上的盘扣也一丝不漏,只是原本挽起的乌发有些歪斜,她将发簪随手一抽,那如瀑的长发便披散在了身后。
乌氏此刻已是站起了身来,对着齐暖玉淡淡一笑,“既然弟妹这里有客人,我就不多陪了。”
言语间竟然没有一点尴尬和羞恼,让季明瑶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更是火大,她哪能任这个女人就这样离去?
就在乌氏经过季明瑶身旁时她手一伸便攥住了乌氏长长的乌发拖攥了过来,啐了一口,骂道:“好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就要等着你婆婆回来看看你的嘴脸,从前你婆婆还夸奖你贞静娴淑,你就是这样守得节?勾引人都勾引到自己妯娌弟妹的头上了?!”
乌氏攥着自己的发根,同样不屑地看向季明瑶,冷笑道:“你以为婆婆不知道吗?她不过增只眼闭只眼罢了,魏家的男人都死绝了,怎么着?不允许咱们改嫁,还不允许咱们给自己找乐子不成?”
“呸!你还要脸不要脸?!”
季明瑶听得脸色大变,抡起手便想向乌氏招呼过来,这边齐暖玉怎么看得下去,忙抱住了季明瑶的胳膊,就是不准她打乌氏。
这乌烟瘴气搞得都是些什么?
季重莲头痛地抚了抚额,看着俩个女人扭打成了一团,被迫拉入战局的齐暖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倒是中间挨打最多的那一个。
不过,齐暖玉也是该!
就算东平伯府再不济,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还被人逮个正着,就像有心人的特意安排一般……
等等……
季重莲的思绪中慢慢过滤着她们一路走到这里的情景,苑子里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别说房里侍候的大丫环了,到底是齐暖玉与乌氏怕被人撞破的精心安排,还是有心人的设计?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止住眼下这一场打骂来得实际。
想到这里,季重莲左右一看,顺手便捞起了窗台下长条案几上摆着的画着孩童垂钓的粉彩花觚,双手抡起来往地上使劲一砸!
“咣当”一声脆响,整个世界骤然安静了!
三个女人的目光同时向季重莲转了过来,只见得她脸色沉沉地喝道:“你们闹够了吧?若是想闹得整个东平伯府都知道你们的丑事,尽管再大声些!”
“呜呜……”
季明瑶嘤嘤地哭了起来,转身便扑倒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拿着帕子不住地抹泪,“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齐暖玉只看了季明瑶一眼,却是关心地对着乌氏嘘寒问暖,看着她脖子上被季明瑶挠出的红印更是止不住地心疼,转身就翻箱倒柜地找药去了,索性将季明瑶扔在了一旁,而对于季重莲,她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理过。
季重莲冷笑一声,她这是找的哪门子罪受,当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