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幽兰点了点头,眼神一时之间有些黯然,“若非如此,依着我原本的性子闹上一通,就算最后说明白了去,两家也不免交恶,这个道理我懂!”
可明白是一回事,要让心里真正咽下这口气又怎么能?
若不是周郁及时搭救,她差点就溺毙在了湖水中。
更何况那想要陷害她的幕后凶手还逍遥法外,指不定是生了什么样的心肠,她今后又要如何提防?
室内一时之间很安静,宁神安息香的甜淡香味在空气中静静漫延,两姐妹对视一眼,眸中俱有自己的无奈。
“三姐姐如今对我说,是心里有了怀疑的对象?”
季重莲切切看向季幽兰,这个三姐姐只是神经大条了些,可遇到这种性命攸关的事,她再怎么不省事也知道要谨慎以对,这可是命,丢了再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我不过初到本家做客,自问与丫环没结过仇,犯不着有人害我,若真是得罪了谁……”
季幽兰咬了咬唇,后面没说出的话语俩姐妹都明了。
若是说那日季幽兰犯了谁的冲,那无疑是季月娥,又能指派丫环犯下这等神不知鬼不觉的事,真是除了季月娥不作第二人选。
“想不到她如此心胸狭窄,即使本家再示好,咱们今后也得多掂量了。”
季幽兰恨恨地咬了咬牙,若不是她没看清楚人影,根本指认不出,不得已忍气吞声,还哪里容得下季月娥如今逍遥自在?
“三姐姐,这事还是不要告诉曾姨娘!”
季重莲凝重地看向季幽兰,若是依曾姨娘的性子,知道真相必定会大发闹腾起来,到时候如果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便得不偿失了。
季老太爷失去了上京的官职季家便等于已经没有了依仗,若是在丹阳再得罪本家的人,那季家人必定更是举步维艰。
“这个我自然知道。”
季幽兰点了点头,小事上她要较汁,但大事上她还是很清醒的。
“三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事……又苦无证据,来日方长,咱们今后再看着。”
季重莲这样劝季幽兰,也何尝不是在劝她自己,只是若是她不压制着心里的怒气,她保不准待会就要奔到明月楼里找季紫薇质问一番。
是不是季紫薇与季月娥合谋坑害自己的姐妹?这似乎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
若非如此,怎么能抓住她心里最担忧的引她上套?
若非如此,怎么能事事顺遂无人知晓?
季紫薇这样做,就是把姐妹亲情扔在一旁,难道她没有想过事情的后果吗?
如果真的不可挽回了,季紫薇会不会后悔?
这些话,她都不敢说给季幽兰听。
“我知道,小人难防,最多今后我不与她打交道就是,难不成她还能跑到家里来害我不成?!”
季幽兰冷笑一声,拳头渐渐收紧,眸中闪着愤恨的光芒。
季重莲叹了一声,早就知道这宅门中难得有真情,即使是血缘最近的姐妹,也在背后使阴招下绊子,她一时觉得有些心凉。
好在她对季紫薇的感情也没那么深,至多今后便成陌路,相信谁也不会为谁而惋惜。
季重莲拍了拍季幽兰的手背,“三姐姐好好休息,如今养好身子才是紧要的。”
“我知道,你也一样。”
季幽兰点了点头,缓缓平复了情绪,“真是难为你了,还要去祖母的佛堂里……”
“这是我自个儿乐意的,还要请菩萨保佑三姐姐,让那些牛鬼蛇神离得远远地,再也不能害着你!”
季重莲捏了捏季幽兰的手背,她终于破涕为笑。
俩姐妹又说了一会儿话,看着季幽兰真地疲倦了,季重莲这才告辞出来,只一路上心事重重,连碧元唤了她几声都没听见。
回到翡翠潭后,宋妈妈已经遣人来告知这佛堂里已经收拾好了,季重莲什么时候过去都行。
红英与碧元收拾东西,季重莲自己整理了些书册,她怕是等不到季崇宇下学便要先过去了,宋妈妈传达了老太太的意思,交待她在佛堂那段日子的膳食都与老太太一同用着,也免得来回奔波。
“红英姐姐!”
有小丫环在屋外唤了一声,红英微微一怔,便回头笑道:“定是葛儿,婢子去看看。”
这葛儿算是季家老宅里的家生子,在季家整个迁回丹阳之前便被季明惠安排到了翡翠潭,如今领着三等丫环的差使,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人倒是聪明伶俐得紧,她的老子娘却是在石府里当差的。
两家人隔得近,倒也不觉得什么了。
季重莲点了点头,红英转出去一会儿便回了屋,手里还捏着个白玉冰纹的小瓷瓶。
“这是什么,葛儿带来的?”
碧元眼尖,忙不迭伸手过去拿,却被红英给躲了开去,笑着嗔了她一句,“这是大表少爷差人给咱们姑娘送来的疏痕膏,摔坏了你可没地儿买去!”
说着话红英便走到了季重莲跟前,将瓷瓶给递了出去,“姑娘快看看,若是真能去疤就天天抹上,这掌心的伤也能好得快些!”
季重莲怔了怔,这才伸手接过,没想到石勇动作这样快,她前脚赶回翡翠潭,后脚东西便差人送到了,就像掐准了时间一般,也难为他这份用心了。
揭开瓷瓶的小木塞,季重莲凑近鼻间一闻,顿时觉得有一股清凉的香味扑面而来,味道并不浓烈,淡淡地却很宜人,应该是茉莉的味道,还加了些冰片在里面。
红英找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