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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重莲不知道自己怎么再走回的季家老宅,只觉得耳中嗡嗡的鸣响着,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走了几步,她是觉得有些虚发,不由扶着廊柱缓缓坐在了一旁的美人靠上。
石勇离开时,他的眸中有着深深的失落,但那却不是悲伤,不知怎么的,看在季重莲的眼中却有一丝疼惜,这个男人宽厚正直,重情重义,却不是她心底深处的那个人,错过了虽然有遗憾,但她却不会后悔。
葛儿一直守在季重莲身边,此刻却是咬着唇,眸中的不愉显而易见。
“姑娘,大表少爷这般好,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呢?”
葛儿终于忍不住为石勇打起了抱不平,虽然嗓音渐小,却也蹿进了季重莲的耳里,“难不成真像他们说的一样……姑娘看上了秦公子,就因为他是探花郎……”
“你放肆!”
季重莲目光一冷,葛儿只觉得一阵哆嗦,腿下一软便跪在了季重莲跟前。
季重莲向来待人温和,但不代表她没有主见,能够任由别人胡乱说道,此刻葛儿才知失言,有些懊恼地伏在地上低声求饶道:“婢子一时乱说话,请姑娘原谅!”
季重莲抿了抿唇,压下心口翻涌的怒气,她的确是生气了,这还没有谈成的事,便有人将她与秦子都拉在了一起,不管将来如何,这不是坏了她的名声?
看着跪在地上的葛儿,季重莲微微眯了眼,“这事你是听谁说的,还是府里下人都在议论?”
“这……”
葛儿咬了咬唇,不知该如何回应,双手紧张地绞住了衣摆,在背后议论主子可是大忌,她虽然是家生子,但也怕讨不了好去。
“你不用说了,我自会命人去查。”
季重莲倏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葛儿,眸中带着一丝惋惜的轻叹,“葛儿,虽然你在我身边呆了几年,但显然的你的心并不在这里,我会与姑母说让你重新回到石府去,这样你们也能一家团圆。”
“姑娘!”
葛儿震惊地抬起了眸,瞬时便红了眼眶,这个结果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一时之间怔在了当场。
“你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回去便收拾东西吧,我让红英送你回去!”
季重莲说完这话不再停留,向着从前居住的翡翠潭而去,她虽然住在宣宜堂旁的小跨院里,但如今家里人少了,她两头都住着,也是怕处理事务时扰到了季老太太的清静。
葛儿与林桃林梅她们便都留在翡翠潭里,在小跨院时,跟着她的便只有红英与碧元,有时候季崇宇上学时刘妈妈也会过来帮忙,她身边的人手倒是精简得很。
葛儿抽抽泣泣地哭了一路,却知道无法挽回季重莲的决定,只得收拾了包袱,认命地重新回到了石府。
葛儿的离去只不过是季重莲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日子还是照样要过下去。
只是经过葛儿这事之后,季重莲严肃地彻查了家中哪些下人敢在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该罚月例的罚月例,打板子的打板子,更有些不服管教的便直接发卖,以往下人们只知道五姑娘脾气温和,待人宽厚,但如今也见识到了她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模样,有些还有小心思的人也彻底歇下了,如此一番整治下来,整个季宅里倒是清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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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都玩味地摆弄着手中的冰纹茶壶盖子,目光掠过屋内的摆设,虽然有些陈旧的气息,但却不乏贵重,季家作为百家世家,这样的底蕴还是有的。
“少爷,咱们还要在季家盘桓到什么时候?”
秦子都的贴身小厮华伟规矩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有些无聊的模样,不由问了一句。
“我还没想到好办法,可能要再等等了。”
秦子都微微皱了眉,在季家人面前他自然不能破坏了他正直谦恭的良好形象,这才能搏了季老太太的好感,留他在季家做客。
听说与他有婚约的是季家的五姑娘季重莲,年芳十四,季大太太跟随着大老爷季明德上京赴任,如今便由她管着大房与四房的庶务。
这季家老宅还住着庶出的三房,不过是已经分了家,三房的人也不太爱走动,安静得很。
“小的这几日也与季家的门房混熟了,可从他那里打听了不少季五姑娘的事,少爷想不想听?”
华伟一脸谄媚地凑了过来,殷勤地为秦子都又蓄上了一杯茶水。
“喔?是什么说来听听。”
秦子都不急不慢地端起茶盏,凑近鼻端一闻,上好的西湖龙井,在季家他被奉为上宾,吃穿用度都是不差的,只是每日里要去虚应那个老太太让他感到了几分疲倦,抿了口茶水后,他的目光淡淡地扫向了华伟。
这华伟却像是燃起了兴致,搓手道:“少爷可不知道,这位季家五姑娘厉害着呢,听说前几天还处置了一帮下人,该打的打,发卖的发卖,如今季家的下人对她可是敬若神明,半点不敢开罪!”
秦子都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这等悍女……”真是谁娶了谁倒霉。
未出嫁的姑娘就该有姑娘的样子,温顺柔和,柔情似水,就像顾雪嫣一般,如今听到季重莲的这些传闻,秦子都还未见过真人便已是倒了一半的胃口,更加坚定了他要退亲的决心。
“可没办法啊,季老太太倚重她,这季五姑娘就亦加地无法无天,依小的